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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既然不知道是谁那就全打了（第1页）

淡淡的麦香焦气传入冯森的鼻端，这种代表着食物和丰收的气味却让人高兴不起来。&60;br&62;　　靴子踩着焦黑的麦茬上，冯森轻轻伸手，将一抔和黑土混在一起的焦黑麦粒捧起，他转头看去，之前还是一望无际的麦田，现在只剩下短硬而参差不齐的一茬茬麦秆。&60;br&62;　　在麦田边的房屋中，半根烧焦的梁木没能支撑住屋顶，在隐隐散出红光的余火中，又砸起了一片飘扬的火星子。&60;br&62;　　一些哭哭啼啼的妇女或者村民，手中提着铲子，将直瞪双眼的尸体套入裹尸袋中，然后拖到村庄外的集体墓场内。&60;br&62;　　两个教士面色戚戚，手捧经书，大声地为死亡的村民和人们祈福，而村民们丝毫不吝啬地掏出两个圆圆的银币，塞入教士们的手中，以求亲人能够早日升入天国。&60;br&62;　　“自从南萨克森卫的旗丁们前往平叛后，一开始周边的那些部落还是很老实地在做生意。&60;br&62;　　但随着旗丁们外出的时间越来越久，加上秋季将至，从北边调来协防的北萨克森卫的旗丁都回家抢收麦子去了，马格德堡的防卫就空虚下来。&60;br&62;　　一些维莱蒂人和索布人开始拿着自制的假赦书来交易，更有直接抢掠过路商人的，但是我们防备力量空虚，根本派不出士兵去追责。&60;br&62;　　然后，五天前，一群维莱蒂还是索布的土匪便冒了出来，在傍晚闯入了咱们的关口，先是想用假赦书过关，被发现后恼羞成怒，直接强攻进来，咱们猝不及防这才让他们得了手。”&60;br&62;　　一个当地的小吏毕恭毕敬地跟在冯森的身后，用口音浓重的汉话说道。&60;br&62;　　“他们有多少人？”&60;br&62;　　“我从那些村民们口中问了一遍。”一旁的祖归厚·奥拉夫瓮声瓮气地说道，“又说五百的，又说一千的，甚至还有说五千八千的，但从现场痕迹来看，应该只有一千人上下，其中只有一两百的骑兵。”&60;br&62;　　“到底是哪一方查清楚了吗？”&60;br&62;　　“还没有。”那个小吏有些尴尬地说道，“不论是维莱蒂人还是索布人，甚至是更远的摩拉维亚人，长相上都没多大区别，况且他们都说文德语，习俗和衣服服饰也大致一样……”&60;br&62;　　“损失如何？”冯森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责怪的情绪，而是继续在田埂上行走。&60;br&62;　　半弯着腰，那个撒克逊小吏亦步亦趋地跟在冯森身后：“他们原先可能想要进城劫掠，但是被我们的箭塔和弓手给打退，但是他们又攻不破内城的墙壁，只能哄抢了一波城外的农夫和庄园。&60;br&62;　　具体的损失还在统计，我们暂不清楚，唯一可以知道的，就是假如今年没有来自汉堡的粮草支持，马格德堡恐怕就要闹饥荒了。”&60;br&62;　　“有抓住俘虏吗？”&60;br&62;　　“抓住了七八个，他们有受了伤被同伴抛弃的，还有被咱们弓手拿渔网抓到的。”祖归厚指了指远处的千户所院子，“都在那里关押着呢。”&60;br&62;　　突然，冯森停住了脚步，而低着头的小吏差点撞到了冯森的身上，他慌忙抬头，从冯森的身侧探出头去，却见在他面前的田埂上，走着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女孩。&60;br&62;　　她的脑袋还没有冯森的腰高，光着一只脚，穿了一件脏兮兮的衬衫，吃力地提着一个快有她一半高的木桶，晃晃悠悠地艰难前行。&60;br&62;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冯森走到小女孩的身边，虽然他已经摆出了最和善的笑容，但满脸的大胡子还是让小女孩有些害怕。&60;br&62;　　她低着头嗫喏地说道：“我叫小鼻子。”&60;br&62;　　“小鼻子？”冯森眨了眨眼。&60;br&62;　　旁边的小吏立刻上前解释道：“普通的平民哪有能耐起名字，都是拿代号叫一辈子。”&60;br&62;　　“哦。”冯森缓缓点头，“你的桶里都装了什么啊？”&60;br&62;　　满脸黑灰的小鼻子立刻向后退了半步，将木桶藏在了身后：“给猪吃的草。”&60;br&62;　　“放心，我不抢你的。”冯森有些好笑，他在怀里摸了摸，摸出了几枚德涅尔，“来，这个给你，这个能买好多食物了，你能告诉我你桶里都装了些什么吗？”&60;br&62;　　看到那些银币的那一刻，小鼻子的眼睛都在放光，她欣喜地接过银币，马上把木桶拿了出来：“送给你了。”&60;br&62;　　冯森接过木桶，木桶内是麦粒，有小半桶，有烧得焦黑，也有受损不怎么严重的。&60;br&62;　　“你今天准备吃这个？”&60;br&62;　　“对啊，平常妈妈做麦饼的时候，也会烧焦，当时我们吃了，也没出什么事。”&60;br&62;　　“你妈妈呢？”&60;br&62;　　“死了，今天早上被扔到坑里一起埋了。”&60;br&62;　　“那你爸爸呢？”&60;br&62;　　“被那群蛮子给带走了……”小鼻子抽了抽鼻子，但却没有哭。&60;br&62;　　冯森站起身，原地踱了两步：“吉塞拉之前不是组建了一支医疗队吗？抽调一些过来，这些孤儿都送到汉堡去，聪明就去读书，不聪明的留下当仆役。”&60;br&62;　　说完，他蹲下身子，握住了小鼻子的手：“小鼻子，放心吧，你再多待两天，很快就会有人给你送来食物和水，还会带你去住大房子，还能认字和读书。”&60;br&62;　　就在小鼻子懵懵懂懂之际，那名撒克逊小吏倒也是个妙人，他眼珠子一转，伸伸手，远远缀在他们身后的当地乡老瞬间便如哈巴狗一般冲刺了过来。&60;br&62;　　两人耳语几句，那乡老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走到了冯森的近前：“禀节帅，这小女娃我认识，这些天就让她到我家里先住着，等汉堡来了人再将他接走。”&60;br&62;　　“哦，那就劳烦你了。”冯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60;br&62;　　“不麻烦不麻烦，都是我该做的。”乡老点头哈腰地说道。&60;br&62;　　告别了小鼻子，冯森却没有了继续巡游的兴致，而是顺着田埂原路返回，也没有像之前那样问话，而是一路沉默，直到走到了拴马的位置。&60;br&62;　　“史书吏。”一只手搭在马鞍上，冯森突然开了口，“我没有叫错吧，你姓史？”&60;br&62;　　“是，臣姓史。”那撒克逊小吏跟着解释道，“臣原是一铁匠之子，人常称呼我为小史密斯（sith），后来我进了衙门，真慧大主教给我起了个汉名，去了斯字，就叫史密。”&60;br&62;　　虽然有了汉名，那只是自己取的，在户籍册上，史密的名字还是用拉丁文写的史密斯。&60;br&62;　　“嗯，史密，这名字倒是好记。”冯森翻身上马，“我有事要交代，循之又去整理文书了，你记一下。”&60;br&62;　　“喏。”史密立刻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本子，又从褡裢里拿出了一支细细的兔毛笔，用口水蘸湿，便等着冯森发号施令。&60;br&62;　　虽然冯森面上依旧云淡风轻，但史密心里清楚，这就是一次小考验，他的额头冒出了几滴汗珠。&60;br&62;　　“第一件事，驱逐马格德堡方圆十里内所有维莱蒂人和索布人，所有赦书作废，但凡商人，除非我下令，否则一律不得和维莱蒂人还有索布人交易。”&60;br&62;　　“可是我们还没有搞清楚他们到底是谁……”祖归厚在旁边插了一句嘴，“您给我两天的时间，保证能问出来。”&60;br&62;　　“我管他到底是索布人还是维莱蒂人！”冯森猛地一拳砸在了一旁拴马的柱子上，瞬间木屑便四溅开来，“俘虏不用审，全部斩首悬门！”&60;br&62;　　“第二件事，给维莱蒂人和索布人部落写信，让他们交出凶手，一日不交，便一日不通商，必要之时，我会采取强制手段，勿谓言之不预也。”&60;br&62;　　史密飞快地在小册子上记录着，不过还是拉丁文注音与汉文混用。&60;br&62;　　“第三件事，通知南北萨克森卫将，义从校尉，行军司马立刻到马格德堡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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