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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八章 普瓦捷之变（第1页）

普瓦捷城堡外的一个教堂前。&60;br&62;　　教堂前方的小广场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典礼现场，毕竟普瓦捷的城堡不大，装不下这么多的贵族。&60;br&62;　　围墙上挂着绣旗和法兰克的蓝色纹章，大厅中央摆放着一座金石和橡木组成的宝座，镶嵌着琥珀和华美的宝石。&60;br&62;　　地面上铺着绒毯和鲜花，两侧则站立着头戴铁盔的近卫队，铠甲在雪光的反射下闪闪发亮。&60;br&62;　　来自各地的贵族和王国的重要人物齐聚在此处，到处都是华丽的礼服和精美的冠帽，贵族们没有丝毫后世的风度，大大咧咧地喷着口水，四处攀谈。&60;br&62;　　“你的那些义兄弟们没有来？”查理看着眼前着装整齐的丕平问道。&60;br&62;　　丕平摇了摇头：“他们不接受我要和另一名法兰克女子结婚，所以不愿意来，但不要紧，我会解决的。”&60;br&62;　　“法兰克有无数的勇敢的战士。”&60;br&62;　　“不用殿下担心，我有计划。”话说到一半，丕平却被一个高挑的身影所吸引了。&60;br&62;　　在场的贵族，既有不论是反对丕平的，还是支持丕平的，大多都依然意气风发，唯有那个女人，那个杀死了萨拉的法斯特拉达正行尸走肉一般坐在那里。&60;br&62;　　她如同一个摆设一般呆愣愣地坐在那里，身边则是两个扶着她的仆役，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异教徒女人会死，更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查理居然会要她当众道歉，并在这之后进入修道院。&60;br&62;　　这个时代女性一旦进入修道院，基本上这辈子都不太可能出来了。&60;br&62;　　法斯特拉达当然不愿意，可是她的父母，她的家族，整个奥斯特拉西亚贵族都劝说她这么做。&60;br&62;　　一方面，是因为她一连生了两个女孩，而查理却快要五十了，而且根据一些隐秘的消息，查理似乎得了重病，那么押宝下一代将会是非常必要的事情。&60;br&62;　　奥斯特拉西亚的法兰克贵族群体们，需要一个新的“法斯特拉达”来维持他们的影响力，那么这个旧的，当然可以先放到一旁了。&60;br&62;　　很快，教士们、贵族们以及大大小小的村社长老和自由民头领们全部都来到了会场，花瓣飞舞，几名贵族幼童将银币泼洒，而教士们则泼洒圣水。&60;br&62;　　可法斯特拉达的悲欢与他们并不相通，此刻她只觉得吵闹，可命运已定，又能如何呢？&60;br&62;　　场中，阿尔昆亲自为丕平戴上了王冠，而唱诗班则唱起了圣洁的歌曲。&60;br&62;　　在浑浑噩噩中，耳边欢快的曲调和吟唱离法斯特拉达越来越远，直到有人握住了她的手臂，才让她回到现实中来。&60;br&62;　　“王后殿下。”那个仆人冷冰冰地说道，“你该上前忏悔了。”&60;br&62;　　在两个仆人半强迫半扶持之下，法斯特拉达踉踉跄跄地走到了驼背的丕平面前，经过多年的成长，丕平现在已经接近一米八，她不得不仰视。&60;br&62;　　“对不起，我谋杀了你妻子。”法斯特拉达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只是不知道这泪水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悔恨。&60;br&62;　　“这并不是一名天父教徒应该做的事情，虽然您的妻子是一名异教徒，但依旧是贵族，这是我的罪，我向您忏悔，背负了这罪，我无颜再继续作为王后，请允许我进入修道院，度过余生。”&60;br&62;　　低着脑袋，法斯特拉达的声音颤抖，她甚至站不住了，要不是那两个仆人扶着，恐怕就要软倒在地上。&60;br&62;　　“丕平阁下，您认同这裁决吗？”作为主持的阿尔昆站在祭坛前朗声问道。&60;br&62;　　两步走到了法斯特拉达面前，丕平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因为痛苦流涕而扭曲的脸。&60;br&62;　　法斯特拉达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可怕的场景，狭小的天空，荒蛮的野外，只要他说出“认同”二字，她的后半生就要永远地去侍奉天父了，再也无法迈出半步，可她才二十四岁啊。&60;br&62;　　若是找一个奥斯特拉西亚本地的贵族嫁了，或许比现在要好得多。&60;br&62;　　“原谅你是天父的事情。”深吸了一口气，丕平缓缓说道。&60;br&62;　　法斯特拉达闭上了眼睛，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60;br&62;　　“而我的任务，是送你去见天父。”&60;br&62;　　冰寒的感觉从心口升起，利刃自带的寒锋划过她的胸口，紧接着便是一股灼热感，滚烫的灼热感，从利刃扎入的地方流出。&60;br&62;　　或许这便是那些药剂师口中的热液体吧，反正这液体流出后，法斯特拉达只感觉到四肢冰凉，头脑发昏，接着便天旋地转起来。&60;br&62;　　“啊——”贵妇们的尖叫声响彻了典礼，连唱诗班和圣洁的乐曲都停下了。&60;br&62;　　法斯特拉达身着盛装，倒在名贵的地毯上，她的胸口插了一把百锻的精钢匕首，暗红色的俛血液将其白裙染成了好看的鲜红色。&60;br&62;　　“你在干什么？！”查理站起了身，他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态，脸上的惊讶与愤怒怎么都藏不住。&60;br&62;　　“我在干什么？我在干我需要干的事！”丕平“复仇！”&60;br&62;　　查理扶住了一旁的王座，声音如雄狮咆哮：“还是那个撒拉逊女人吗？我向你承诺过……”&60;br&62;　　“你也向我母亲承诺过，可是呢？若不是得到了萨拉的支持，你恐怕绝不会让一个驼背，一个被诅咒的人登上王位！&60;br&62;　　正是有了萨拉的支持，你才愿意信守那梦呓般的诺言，这一切都是萨拉给的，我向萨拉承诺过，要她做法兰克的王后。但我不像你，哪怕她已经死了，我说到的，就一定要做到。”&60;br&62;　　从头上拽下了王冠，狠狠砸向了查理，丕平的声音同样如同一头雄狮，“老狗！谁要你封的王！”&60;br&62;　　这样远的距离自然砸不中，但无论是查理还是丕平都知道这一下的意义。&60;br&62;　　查理全身都颤抖起来，原先有些高原红的脸庞迅速变成了通红色，此刻，他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好好好！你杀了法斯特拉达，又如何？杀死法斯特拉达，难道会让你的萨拉起死回生吗？这只会让进入修道院的人，从她变成你！”&60;br&62;　　“谁说的？”&60;br&62;　　“嗖嗖嗖嗖嗖嗖——”&60;br&62;　　只听得一阵破空之声，不知从何处射来了无数短箭，无差别地攻击着典礼上的人们，还没等查理有什么反应，十几个死士便从自由民中窜出，开始大肆杀戮。&60;br&62;　　“快，快阻止他们，他们在放火！”&60;br&62;　　更可怕的是，远处的普瓦捷城堡中，居然也隐隐出现了火光。&60;br&62;　　“救命啊——”&60;br&62;　　“杀人了，护卫！护卫！”&60;br&62;　　拥挤的人群中，既有贵族，也有护卫，还有趁乱杀人的死士，这些跟随了萨拉多年的柏柏尔奴兵，早在萨拉死去时，便已经存下了死志。&60;br&62;　　护卫们立刻上前，将查理挡在身后，而查理在这种混乱当头的情况下，却突兀地冷静下来，他推开了挡在身前的护卫，死死地盯着在掩护下缓缓后退的丕平。&60;br&62;　　“丕平——，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父亲的吗？”&60;br&62;　　丕平则毫不畏惧地对吼道：“老狗，你欺骗了我的母亲，杀害了我的妻子，你的心比最肮脏的猪倌都要肮脏，你杀死萨拉，不就是想要我变成你吗？我告诉你，我死也不！&60;br&62;　　你叫我丕平，但我不要这个名字，这个叫做丕平的名字，是你给我母亲的谎言，我要叫戈博，意思是驼背的王，马背上的王，法兰克的王，远胜于查理的王！”&60;br&62;　　查理怒喝道：“牵马，我要手刃了这个罪徒！”&60;br&62;　　“殿下，不可，现在太过混乱，不可啊——”阿尔昆一把抱住了查理的腰。&60;br&62;　　“不可什么？那些死士能杀多少人？现在放了丕平才是放虎归山！”一把推开了阿尔昆，查理骑上了马，在近卫骑兵的掩护下，冲出了混乱的人群。&60;br&62;　　可没冲出去十几步，他又一把勒住了缰绳，惊疑不定地侧耳倾听。&60;br&62;　　“殿下，怎么了？”&60;br&62;　　“不对，这不对？！”查理站起了身，脸色却变了，“退，快退，去大营，通知那些骑士和近卫们，快点退。”&60;br&62;　　“为什么？”近卫骑兵队长有些迷糊了，刚刚不是你要说追击查理的吗？但很快，他的疑惑便得到了解答。&60;br&62;　　闪亮的甲片，如林的长矛，喷出股股白汽的骏马，而近卫队长则甚至看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既有丕平的那些义兄弟，也有曾经被包围在附近的贵族叛军。&60;br&62;　　混乱之声越发响亮，来自贵族叛军与伊比利亚翼军的联合军队，直直地冲向了这些基本不设防的法兰克贵族们。&60;br&62;　　鲜血如溪流般淌开，在白色的大地上涂抹出鲜亮的红色，几只寒鸦兴奋得哇哇直叫，甚至不顾有人在场，就冲下来寻觅腐肉。&60;br&62;　　查理只带上了一小部分最核心的贵族，一路返回了普瓦捷的大营，介于普瓦捷的那座城堡已被占领，大营是最后安全的地方。&60;br&62;　　此刻的大营中同样混乱，查理能想到的，丕平同样能想到，这里是联军们首先冲击的地方，当查理到达时，整个大营中就只剩下两三千的士兵在负隅顽抗。&60;br&62;　　收拾了剩余的军队，查理瞧了一眼残破的军营，以及四散的溃兵和伤兵，他咬牙喊道：“走，咱们去欧塞尔！重新集结大军！”&60;br&62;　　望着查理远去的背影，丕平默默地抚摸手心的面纱，萨拉，你看到了吗？&60;br&62;　　“丕平殿下……”一名叛军首领恭敬地上前，“我们抓到了一些俘虏……”&60;br&62;　　“我叫戈博……”&60;br&62;　　“丕平殿下，你说什么？”首领迷茫地抬起头。&60;br&62;　　“不要叫我丕平。”驼背的王遥遥望向远方，“叫我戈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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