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许久,直到天完全黑下来,男孩终于在一个破败的小院前停下脚步,推开木门走了进去。
男孩先进去点了灯,昏暗的灯光下,陶惜年看清了室内的情况,当真是除了床和一张小小的矮桌,什么都没有。床上绑着一个人,年龄不大,看上去二十多岁,手脚都被捆着,甚至连嘴都被堵上。那人双目无神,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呻吟,正奋力挣扎,将手腕脚腕都磨破了,渗出血来。
阿柏睁大了眼睛,叫道:&ldo;这……这怎么回事啊?你……你这小孩怎么把你兄长捆着呢?&rdo;
男孩跪了下来,俯首道:&ldo;这位郎君,请帮帮我兄长!他得了狂病,城里的大夫都说治不了了。&rdo;
&ldo;狂病?&rdo;
&ldo;不止如此,兄长的身体还在逐渐溃烂,苦不堪言。&rdo;说罢,小男孩将床上捆着的人衣袖往上卷了一些,露出大块腐烂的皮肤。
陶惜年过去给那人把了脉,只能把出脉搏很乱,像是狂症,别的也把不出来了。毕竟他只是略懂医术。
&ldo;吃过什么药?&rdo;
&ldo;按狂症吃过些安神的药,成效甚微。就算……就算狂症真不能治了,可他身上的烂疮总能治吧?&rdo;
&ldo;用过药吗?&rdo;
&ldo;用了,用了些生肌止血的药,没有用,也没钱了……&rdo;
陶惜年左思右想总觉得不太像一般的狂症,他往这人额间一探,果然,缺了三魄。
有人抽取他的魂魄,却又没抽完,留了几魄,让他活着。这是为何?
这简直像在寻仇,故意令此人求生不得又无法轻易死去。还有这烂疮,不是疮病,更像是恶诅的结果。
魂魄缺了他是治不好的,这恶诅亦难以去除。他的法力不够,需要找出下诅之人,倒行整个诅咒过程,方能解开。
&ldo;你兄长他……有得罪过什么人吗?&rdo;
男孩连连摇摇头,说:&ldo;他人很好的,是个善人,怎么会得罪人?&rdo;
陶惜年目光在男孩与青年之间逡巡一阵,道:&ldo;他不是你兄长,对吧?&rdo;
男孩一惊:&ldo;你……你如何得知?&rdo;
&ldo;你是氐人长相,而你口中的兄长分明是汉人长相。再说,你小小年纪手脚上便有不少细小的陈旧伤痕,而你兄长细皮嫩肉,身上除了烂疮的部分,并没有伤痕,算得上养尊处优。就算同父不同母,家里也不至于偏心眼,对你到了虐待的地步吧……&rdo;
男孩低下头去,说:&ldo;是,我不是他亲弟,是崔郎君从街上捡来的小乞丐。崔郎君人很好的,自己过得算不上富裕,却经常接济街上的小乞丐。我想跟着他,他便收留了我,将我当弟弟般对待……&rdo;
&ldo;他得这狂病,有多久了?&rdo;
&ldo;一年了吧。有日他从外面回来,感了风寒,后来便发热,醒后不认得人,像发了狂一般,后来又过了几月,便开始生疮了。这位郎君,有办法治么?&rdo;
陶惜年皱着眉,摇摇头。他真的无能为力。
魂魄被抽离,是没办法回来的。至于恶诅,下诅的人功力了得,很可能在他之上,甚至远比他强。就算将这人找了出来,他也没能力令他解开恶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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