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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第2页）

而她的娘亲，素来是个很柔弱也很脆弱的人。

终究还是没有将这些质问说出口。

薛明琅开口时，只觉得喉咙里像是卡着沙子似的，有些涩然，有些僵硬，也有些颤抖：&ldo;……那你真的要改嫁吗?你跟青雀姐姐说的那个宋大人……又是谁?&rdo;

果真是知道的。

而且应该是无意之间听到的墙角。

算薛明琅态度变化的时间，应该是她没来之前，陆氏交代青雀去给宋知言送信的时候，薛明琅得知了。

不过这些都是细枝末节了。

薛明琅肯开口，这件事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陆锦惜缓缓开了口：&ldo;改嫁的事情，眼下是不会的，但往后谁又说得准呢?宋大人的事，我会一五一十告诉你。但在说这个之前，你能不能也老实告诉娘亲：你大伯母是不是跟你说，女人出嫁从夫，若是改嫁，便是不守妇道，便是水性杨花，便不再是你们的娘亲，也不要你们了?&rdo;

&ldo;娘亲怎么知道?&rdo;

薛明琅顿时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但也很迷惑：贺氏说的话，陆锦惜今天要说的事，有什么关系?

&ldo;大伯母是这样说过，珠姐儿也这样认为，她看的书上也是这么说的。&rdo;

最怕的就是潜移默化了。

一想起贺氏来，陆锦惜心里头一股邪火就往上冒着，差点都没压下去，听了薛明琅的回答，已是忍不住冷笑了一声：&ldo;哪里都有她这害人精!&rdo;

话里头夹着几分冰冷的意味儿。

薛明琅一下就听出来了，见着陆锦惜这满面的冷凝，一时竟也忍不住有些害怕：&ldo;是、是她们说得不对吗?&rdo;

&ldo;说得对不对我不知道，但你大伯母这半辈子过去，读过的书还没你多，读书写字虽会，诗文策论却是一概不读的。&rdo;

陆锦惜背后损人的功夫，从来不差。

要抹黑就往死里抹黑。

区区一个贺氏，放现代，充其量也就是个刚读过小学语文的水平，也敢替她教女儿?

让薛明琅去教训她还差不多!

&ldo;你大伯母的父亲，也不过只是个县令小官。她去过的地方，屈指可数，也不曾从万卷书海中看到外面世界的形貌。&rdo;

陆锦惜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但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格外吸引人的力量，引得薛明琅忍不住跟着她的声音徜徉。

&ldo;你已经读过了《海外游记》，也默过了《诗三百》，翻过了《梦斋笔录》，知道海外有蓬莱，知道蒹葭伊人，也明了百姓民生……&rdo;

&ldo;你本已比你的大伯母优秀出不止十倍，为什么要去听她的话?&rdo;

一个简简单单的疑问，就这么抛了出来。

没有半点咄咄逼人之感，却让薛明琅脑子里空白的一片，只觉得陆锦惜的话好像很对。

去珠姐儿那边玩的时候，常常看不到几本书。唯一有的，被翻阅过的，便是一本《女戒》。

而她初次翻阅的时候，其实也觉得不很对劲。

但时间一久，也就忘了。

&ldo;娘的意思是……&rdo;

她开始有些动摇起来，隐隐感觉到了陆锦惜的意思，但一时又像是雾里看花一样，不特别明白。

&ldo;皇帝不会找村夫谈论治国之策，鸿儒不会找目不识丁的乞丐谈诗书文章。&rdo;

陆锦惜注视着她，目光渐渐柔和下来。

&ldo;你是我的女儿，当朝礼部尚书陆九龄的外孙女，也是大将军薛况的掌上明珠，将军府的嫡小姐。读万卷书，也得要行万里路，岂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rdo;

外面的风光，何其秀美?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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