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林放下手中的钓竿,转头看了看身边的木桶,内中水清,无鱼。
她惆怅的呼出一口气,抬头看着阴沉的天空,翻滚的乌云从头顶一直延伸到大海与天相接的极远处,翻腾的海浪一波又一波的拍打着岸边的沙地,石头,呼啸的风似是有着愈演愈烈的趋势。
近些日子,风雨大作,海浪不息,鼓噪的声音一刻都未停歇过。
如此天气,渔船出不去海,鱼儿也深藏水中。村中人人关门闭户,即便如此,也掩不住凉风暴雨的侵袭。
难得赶上今日雨停,元嫂带着铃铛儿去许夫子那处学礼,她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思出来钓鱼,如今看来,还不若拿了弓箭去林中打猎来的更实在些。
她被风吹着,一路小跑的回到了屋中,关上房门,听着外面风雷大作,想着马上便又要有雨落下来,不由的叹了口气,目光移向了墙边立着的一把木弓上。
那日她与元嫂带着铃铛儿往林中打野兔,不过一两个时辰,她便用着这把弓打了五六只野兔,欢欢喜喜地回来之后,元嫂却让她以后再也不要用这弓箭了。
阿林坐在桌边,眨了眨眼,她不知为何出门时开开心心得元嫂忽的就在她打下第一只野兔的时候沉下了脸,亦不知为何她不许自己再去林中打猎。一路上她低着头似是有些闷闷不乐,便是铃铛儿叽里呱啦的追着她要她教习自己使弓,都不曾理会。
她是如何会使弓箭的?
又是如何能打的这样准?
阿林蹙了蹙眉,她自己也不知晓。
她起身,慢着步子走到墙边,俯身将那弓拿起来,只不过是一张简单至极的木弓,上面斑驳脱落的痕迹很重,弓柄却又极为光滑,想来是元兄此前一直在用的。便是一旁的那些木箭,也是自己一点点削出来的,箭矢顶端还浸着擦不干净的血迹,许多都不能再用了,而元嫂却细心的将它们都收了回来。
或许,是想睹物思人?怪责自己用了元兄的弓?
又或许……是不想让铃铛儿如此小小的年纪,便瞧见那般血腥的场景?
阿林靠在墙边,只觉风从一旁的门缝之中钻进来,满是凉意。
可她为什么却对这般的场景这样的熟悉?
她抿了抿嘴,将弓小心翼翼地放回去,复又坐回桌边,静静地看着它。
女子该如元嫂一般,相夫教子,勤俭持家。可她是女子,却为何会拉弓射箭?便是跑起来,都比村中的男子还要快。这些日子她身子大好,力气也大了起来。她蹙着眉,走到自己房中关起门,将自己的衣衫一层层的脱下来,低头看着身上大大小小地伤痕,尤在心口之处一道伤痕,颇为瞩目。阿林低着头,心思更加沉重,脑中满是迷茫。
为何,她身上会有如此多的伤痕,这些伤痕,是因何而来?
自她醒转过来,时至今日,已有半载。此处与她而言,陌生至极,村中父老,她无一认识,无一熟悉。唯独只识得元嫂与铃铛儿。
她慢慢将自己的衣衫穿好,坐在窗边,愁容满面的吐了一口气。
她究竟是谁,有着如何的过往?为何会射箭?为何会受伤?又是怎样才会来到此处的?
还有……
那每一夜的梦,梦中的女子,又是何人?
阿林脑中纷乱,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始想起,也不知道自己能想到何处去。
但如此繁复的问题,已成为她心中的一块巨石,没日没夜的让她心中窒闷,惶惶不可终日。她不敢同元嫂再说此事,元嫂心中的愁苦已然太多,多的装不下,还要在铃铛儿面前装的丝毫无事,要在铃铛儿问起阿爹的时候含笑相对。
可她心中的愁苦,又能与谁说呢?
阿林摇了摇头,双手握着拳,只觉得自己有一身的力气,却不知该如何去用。便是这般的无力感,让她额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元嫂说终有一日,她总能想起过往的事儿,这日子,或迟或早,终有一日总会来。可究竟何时才能来呢?
她静静地坐了许久,听得外面又落下了大雨,便推开窗子,任由风夹着雨扑面而来。雨水打湿了她的面颊,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觉头脑清明了些许。眼看快到中午,她不该再让如此的心绪烦扰自己,元嫂临走时嘱咐了自己她与铃铛儿过不久便回来,让她去将炉火烧热,烧上热水,煮些粥。
想不起来的总归想不起来,但该过的日子,总还是要过。
她慢悠悠地绕到厨房,捡了几根干燥的柴,火烧起来的时候,天空中闷雷响了几声。不结实的门被风吹的咔啦咔啦响动,阿林手中拿着蒲扇用力地扇着,鼓起腮帮子吹了几口气,被一阵烟呛得咳嗽。
阿林喘了几口气,兀自勉强的笑了笑,或许除了眼下的这些,自己再也做不了什么旁的事儿了。
又或许,就如此浑浑噩噩的,在这海边的小村落,一生就过去了。
豆大的雨点儿敲打着屋顶,噼里啪啦的不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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