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老爷方才听到了楼翼然的话,一边得意他的儿子总算长大了,一边又有些生气楼翼然私自出走之事,一心要楼翼然过来磕头认错,于是双手负在背后,沉声道:&ldo;你还知道回来!&rdo;细看了楼翼然一眼,见他黑了瘦了,嘴唇又心疼地颤起来。
&ldo;爹,别来虚的了,又不是外人。赶快把绮罗的事定下来,回家抱孙子是正经。&rdo;楼翼然开门见山地说道。
楼老爷听闻&ldo;孙子&rdo;儿子,心中激动了一下,但又疑惑&ldo;绮罗的事&rdo;,于是道:&ldo;绮罗怎地了?你既然叫她死心,就不该再纠缠人家不放,若是如此藕断丝连,以后害了人家可怎么办?&rdo;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楼燕然眼中流光一转,人靠在栏杆上看楼老爷跟楼翼然斗嘴。
楼翼然梗着脖子道:&ldo;爹,你怎么听话不听全?先前我还听说你逼着苏家给绮罗说亲,这事我不与你计较。眼下,你看着怎么快怎么把我跟绮罗的事定下来吧。&rdo;
楼老爷心中虽也想,但因为楼翼然的语气脸色不是十分讨好他,脸上有些抹不开,清了下嗓子道:&ldo;你刚刚回来,此事还需从长……&rdo;
&ldo;爹,孙子要紧。按着你跟我娘的行事,怕是要抱七八个孙女才能有孙子,动作慢了,爹,我怕你到时候抱不上孙子。&rdo;楼翼然痞痞的说道,走过去揽着楼老爷用力抱了一下。
&ldo;不孝子!咒你爹抱不上孙子!&rdo;楼老爷骂道,等到楼翼然抱了他,见着自己儿子几乎与自己一般高,眼眶一热,几乎哭出来。
&ldo;行了爹,正事办完了咱们爷俩再叙旧。&rdo;楼翼然又抱了楼老爷两下。
楼老爷抖了下嘴唇,问了句:&ldo;你娘呢?&rdo;
&ldo;绮罗那边了。&rdo;楼翼然指了下自己屋子。
楼老爷见那门关着,自己不好进去,又要与楼翼然叙旧,却见楼翼然与楼燕然兄弟二人走了。
楼翼然与楼燕然走在游廊上,外面的雨哗哗下着,铺天盖地,一点也没有润物细无声的自觉。
&ldo;我以为大哥要顶撞爹爹的。&rdo;楼燕然说道。
&ldo;我长大了。&rdo;楼翼然回道,楼燕然挑拨的话,他听听就罢了,如今再也不是个为了丁点琐事就大吵大闹的孩子了。
楼燕然一笑,见自己叫楼翼然与楼老爷吵架的计策失败了,说道:&ldo;你小时候,跟只小猫一样,姨娘说我一只手就能将你提起来。&rdo;
楼翼然纠正道:&ldo;你比我小,我便是再怎样弱小,你也提不动我。&rdo;
楼燕然轻笑一声,随后道:&ldo;其实我是你哥哥,我比你大近十个月。&rdo;
楼翼然站住脚,抬起头,张口欲言,却听楼燕然道:&ldo;不是你想的那般,你成了哥哥不是为了府里的爵位,也不是爹爹要骗娘亲,是因为我不该在那时候生下来。国孝未完,我本不该活下来的。&rdo;
&ldo;……随便吧,反正你叫我哥哥叫了十几年。&rdo;楼翼然叹息道,出了家门才知这世界究竟是怎样的,市井之中,千奇百怪的事情,他五叔都领着他见识了,便是此时传出狸猫换太子的事,他也不意外。
&ldo;你过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rdo;楼燕然笑道,因将长幼的事说清楚了,不自觉的便将自己当做了哥哥。
&ldo;老十,你要叫我哥哥。&rdo;楼翼然提醒道。
&ldo;有人的时候再说。&rdo;楼燕然摆手说道。
楼老爷夫妇对楼翼然的偏疼,他自小便知道,为此还与枫姨娘闹了几次。也为了此事,枫姨娘在他刚刚懂事之后便悄悄告诉他,他不是楼老爷之子,要他不与楼翼然争。只是再问,枫姨娘却不说他亲父是谁。因此,等着居心叵测的宋先生出现,他才会在宋先生的暗示下,将他当做了亲生父亲。
走到游廊尽头,再进了一条狭窄的巷子,转到楼家最偏僻的一角,才看到一间小门,进了门,两个行将就木的男子弯腰给两人行了礼。
满院子的药味便是细雨也冲刷不掉,进了屋子,那药味更浓,里间,一个浑身上下只有一张烧焦了嘴露在外面的人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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