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挂着冰凉的雨珠,城市淹没在寂静的黑夜中,蒋凌洲坐在车后,来时有多期待,走时就有多狼狈。他这辈子所有的忐忑和小心翼翼都在卓繁星身上领略了个干净。
“赶紧擦擦。”前头开车的司机把前座的纸巾递到后头,这人上来的时候没拿伞,一进来就是一身冰凉的水汽。
车子上了高架,手机响起来,是林灿打来的,她签了许筠的工作室,半个月前从纽约到了北京。
蒋凌洲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卑劣来,他和卓繁星早就结束了,他身边有美相伴,又凭什么要求她是一个人。都是成年人了,谁没了谁会活不下去,只是午夜梦回抓心挠肝地难受。
少年的时候太自负,以为没有什么不可为,没有什么可后悔的,然而终究是覆水难收,他总想如果当初能早点低头,告诉她,他的喜欢是真的,他甚至计划留在国内读书,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蒋凌洲,我也从来没有喜欢过你,那封情书不是我写的。”
少女躺在病床上,脸色有些苍白,嘴角勾着嘲讽的弧度,头一次摘下柔顺的表面,露出底下尖锐的刺来,看见他僵硬的脸笑的极快意。
不会不一样,他早就有了答案,只是不敢承认,卓繁星从来都不喜欢他——所以他逃了。
隔天,卓繁星去舞蹈社,小江跟她说了这事。
“有多帅?”繁星没当回事,加上心情不错,看她一直提便逗她。
“反正就是特别帅。”
见过翁乐仪的另一个小姑娘听了便说:“能有她男朋友帅?我是不信。”
小江撑着下巴,“他昨天没碰上繁星,今天说不定还要来呢,到时候你看了就知道了。”
两人又开玩笑地感叹了半天说卓老师桃花旺盛,质量还高。卓繁星笑了笑,换衣服准备上课去了。不过一直到后来,这人也没再出现,繁星先前还有些奇怪,后来就慢慢忘了。
圣诞一过,然后就是元旦,转眼旧的一年过去了。元旦那天市里有烟火表演,翁乐仪带着她去看。广场上都是人,月都河里时不时有游船开过,远处的高楼上电子屏花花绿绿的闪着,繁星拉着他,生怕他被挤到。
“公寓里也能看,干嘛一定要出来。”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踩踏事件,她原本就不想来,躺屋里刷刷晚会不挺好。
翁乐仪看着她,她话低下去,知道是刚刚看晚会冷落了他,“多冷啊。”她往他那儿又靠了靠,他把手抽出来把她衣服帽子提起来兜在她脑袋上。
卓繁星本来就带了顶毛线帽,和他的还是是情侣款,她的是白的,他的是黑的,她抖了抖脑袋,把衣服帽子抖了下去。
他又提起来,她又抖,“你干嘛啊?”
帽子很大,他一只手按在上面,把她眼睛都遮住了,她只能仰着脑袋抗议。
翁乐仪看着她仰起的下巴,一声轻笑,“怎么才发现你这么矮。”
“是你太高了。”她把他的手拿下来拽着,她有165呢,标准的身高好嘛。
她今天扎了两根小辫,帽子里漏出来,松松地垂着,就跟小女孩儿一样。翁乐仪看见边上卖气球的小贩,拉着她过去。
“要哪个?”
卓繁星有些无语,“你几岁啊翁乐仪?”他以前还老爱拿这话来怼她,怎么现在自己也这么幼稚。
“哎,妈妈,机器猫,我也要,我也要。”
“什么机器猫,林小军你几岁啦?刚刚妈妈怎么跟你说的,你是大孩子了,不能浪费钱。”
“可是那个叔叔和姐姐都有。”
孩子妈妈看过来,翻了个白眼,人家那是秀恩爱呢,拎着孩子就走了,走了几步回头喊:“雯雯,发什么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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