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凡白没多想吃橘子。只是看邬烬不太乐意,就想了。他看着桌上的资料,那天的监控没有出现过他和邬烬的身影,他们避开监控很成功。除了他,那天进出后院的人不少,宾客佣人都有。资料上的死因和伤口都盖棺论定了,是变异种。淡淡的橘子清香袭来,邬烬掰开一瓣橘子递到了他唇边。“邬烬,他可以自己吃。”宿宾鸿说,“给他吧。”邬烬一顿,往虞凡白这边挪了挪,说:“虞教官自己会说——教官,我喂你吧。”两人开口气氛甚是微妙。“没事,手头不方便。”虞凡白翻着资料头也没抬,偏头张嘴吃了那瓣橘子。气氛更微妙了。虞凡白左膀右臂一边得意,一边跟吃了苍蝇似的。邬烬犹觉不够,意犹未尽的问虞凡白甜不甜。嘴里酸涩的味道似跟口中唾液打架,虞凡白面色不改,说甜,“你尝尝。”邬烬信了。尝了。脸差点青了。他猛灌了一杯茶,桌边几人都看向他,他问:“怎么了?”“没什么。”虞凡白把头转过去了,接着看资料。倒是伯爵夫人眼神在他俩之间打转。宿宾鸿脸色也青了。虞凡白不喜欢跟别人共用杯子,他来过伯爵府几回,伯爵夫人和宿宾鸿都深知他这点。这回别人碰了他杯子,他没变脸,也没让换,只说了一句“没什么”,接着用那杯子喝茶。当初宿宾鸿不小心碰了他杯子,他当下是笑着说没事,却也是再也没有动过。“光看资料看不出什么。”虞凡白说,“去后花园看看吧。”邬烬也起了身。“母亲,我们这是办正事,”宿宾鸿说,“弟弟先在这儿坐着吧。”“我也是正事儿。”邬烬眼神挑衅,“说不定我能想起什么呢。”虞凡白拨开两人肩膀,从他们中间走了过去,对一旁佣人道:“劳烦带一下路吧。”邬烬轻哼一声,收回眼跟上了虞凡白的步伐。虞凡白连着来了伯爵府好几天。每天邬烬的衣服都不重样,跟孔雀开屏似的。案发现场打扫得干净,假期最后一天,虞凡白还是在灌木丛中找到了一枚袖扣。宿宾鸿的袖扣。他也很诧异,眉间紧皱,说不可能,他没有去过那儿。他没有说谎。但精神力传达给虞凡白的感觉让他隐隐觉得哪里很奇怪。“凡白,你信我,虽然那天我母亲让我多……”他戛然而止,他为什么要和虞凡白解释这个。而虞凡白也没对他的戛然而止表露出追问的意思。“母亲让你接触你就接触?”邬烬杵着下巴,星眸带了三分笑,道,“哥你还真是个好孩子。”宿宾鸿暗暗横了他一眼,心气不顺。虞凡白坐在椅子上阖着眼,靠着椅背后仰着脑袋,修长的脖颈伸展,凸出的喉结滚了滚,透着些慵懒,邬烬觉得虞凡白可真是个妖精,坐在那儿不用动嘴都要把人魂勾走了。“只是一枚袖扣,不用太紧张了。”他说。宿宾鸿心下松了松。虞凡白又猝不及防问道:“那天你换掉的领带还在吗?”宿宾鸿神色不自然一瞬,说佣人拿去洗了。他找领带去了。房门合上。虞凡白感觉阴影笼罩在他头顶,他眼皮子动了动,热气熏在了他脸上,是另一个人的呼吸。“又是领带,又是袖扣。”邬烬攀着他的肩膀,“教官不仅记性好,观察也入微。”虞凡白说:“你穿什么我也记得。”“尽记些没用的。”邬烬说。虞凡白:“照你的意思,什么有用?”邬烬:“你不是说了,不吃回头草,怎么还说话不算数呢。”“回头草”这三个字让虞凡白陡然笑了下,他没说别的,只说了句“算数”。“那你发誓,这个事儿之后,你就跟他断个干净。”邬烬说。虞凡白说他为什么要发誓。“不然我信不过你。”他说,“两个齿轮磨合运转,久了都还会生锈呢。”“就跟你和那家伙一样,不就是磨合久了发现合不上分开了,磨合不上的齿轮就别硬磨,尺寸都不合适,那不就是受罪?”这话题岔了九转十八弯,一听就是即兴发挥,又蓄谋已久。那家伙是哪家伙,不用说明虞凡白也知道他说的是宿宾鸿。“所以……”虞凡白提炼精华,“你也想跟我磨一磨?”邬烬耳朵一热。这人说话这么……真是暧昧得很。什么磨不磨的,开什么成人限制级玩笑。“我倒是愿意,不过……你想怎么试,怎么磨?”虞凡白一扯他手腕,他身体一下下滑,脑门差点砸在虞凡白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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