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韩?高举酒瓶,灌了一大口酒,“噗”地喷在地上,骂道:“驴?知府,送的什么酒,难喝得要死!”手一甩,将酒瓶朝宋慈的方向用力掷出,“啪”地砸碎在牢柱上。碎瓷片顿时四散飞溅,一部分溅到了宋慈的身上。宋慈右侧脸颊微微一痛,已被一块碎瓷片划破了一道细细的口子。
&esp;&esp;“啊哟,你杵在那里做什么?”韩?笑道,“一时失手,宋提刑大人大量,想必不会介意吧。”
&esp;&esp;一丝鲜血沿着伤口慢慢流出,泛起一阵阵的疼痛。宋慈任由鲜血下淌,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忽然道:“你还记得虫达吧?”
&esp;&esp;“不就是虫惜那臭娘皮的爹吗?”韩?哼了一声,“一个叛投金国的走狗,我记他做什么?”
&esp;&esp;“我说的是十五年前,那个跟在你身边寸步不离的虫达。”宋慈声音一寒。
&esp;&esp;韩?脸色微变,冷笑一僵,道:“原来你还记得?”
&esp;&esp;“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从不敢忘。韩?,一年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东西,你我后会有期。”宋慈留下这句话,转过身去,大步走出了司理狱。
&esp;&esp;从府衙里出来,四下里早已不见了刘克庄的影子,宋慈深知刘克庄的性子,每逢心烦意乱,总会借酒消愁,想是又去哪家酒楼了吧。韩?只徒一年的结果,对刘克庄的打击极大,只怕他这次会喝得一塌糊涂。宋慈叹了口气,打算先回太学。这时街北忽然急匆匆行来一人,远远望见了他,招手道:“宋提刑!”
&esp;&esp;那人是文修。
&esp;&esp;宋慈在原地立住了脚步。
&esp;&esp;文修快步来到宋慈身前,道:“宋提刑,你可让我好找。”他方才去太学寻找宋慈,听习是斋的同斋说宋慈和刘克庄一早去了府衙,于是又匆忙赶来府衙,正好在此遇到。
&esp;&esp;“文书吏找我何事?”
&esp;&esp;“桑老丈已经认罪,乔大人命你即刻去提刑司。”
&esp;&esp;“桑老丈认了罪?”宋慈心中一惊,立即随文修前往提刑司。一路上,他问起桑老丈认罪一事,文修只说三言两语难以说清,让宋慈去了提刑司,一切便知。
&esp;&esp;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提刑司,宋慈在提刑司大堂里见到了乔行简。
&esp;&esp;乔行简背负双手,已在堂中来回踱步多时。见宋慈到来,他从案桌上拿起一纸供状,递给了宋慈。宋慈接过供状,飞快地从头看到尾,上面是桑老丈招认的毒杀刘鹊的经过。
&esp;&esp;原来今早天刚亮,乔行简去到提刑司大狱,照例在刑房里提审了桑老丈。乔行简这些年提审犯人,除了穷凶极恶之徒,从不动用刑具,对桑老丈自然不会用刑,只是口头上的讯问。然而昨天问什么都说不知道的桑老丈,今天却招认是他在糕点中下了砒霜,想将刘鹊置于死地,还说他并非桑榆的亲生父亲,之所以毒杀刘鹊,是为了给桑榆的亲生父母报仇。
&esp;&esp;乔行简追问究竟。
&esp;&esp;桑老丈脸上皱纹颤动,两眼一闭,老泪流下,道:“那是十年前,麻溪峒寇作乱时的事了……”
&esp;&esp;桑老丈的思绪回到了十年前,那时他在建安县东溪乡的桑家,是家中一个侍奉了三代人的老仆。桑家在十里八乡还算富足,家里都是良善之人,待他这个老仆亲如家人,知他年老体衰,很多重活累活都不让他做。桑家育有二子一女,桑榆是其中最小的女儿,时年六岁,活泼好动,两个哥哥都已十好几岁,平日里用功读书,少有陪她玩耍,桑父桑母忙于操持家业和日常琐碎,陪伴她的时间也很有限,年老多闲的桑老丈便成了她最好的玩伴。
&esp;&esp;那时桑榆最爱玩的游戏是捉迷藏,家中偏屋的房梁上铺架了一层木板,用于堆放一些不常用的杂物,算是一个小小的阁楼,那里成了桑榆最喜爱的躲藏之处。每次与桑老丈玩起捉迷藏来,她都会爬上梯子,躲在阁楼之上,桑老丈总是在偏屋里转来转去,假装怎么也找不到她。这时阁楼上会响起猫叫声,那是桑榆养的一只狸花猫,整日跟在她的身边。桑老丈听见猫叫声,这才爬上阁楼寻找,装作好不容易找着了她。她爱与桑老丈玩各种游戏,也常与桑老丈分享她的喜怒哀乐。她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比如看见狸花猫捉住了一只大老鼠,又或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比如在两个哥哥那里受了气,总会缠着桑老丈说个不停。桑老丈很喜欢听她说,每次等她说完,都会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些好吃的点心,桑榆开心时会更开心,不开心时也会立马高兴起来。
&esp;&esp;日子就这么无忧无虑地过着。可是桑家院墙之外,东溪乡并不安宁,整个建安县境内都不安宁,只因麻溪一带峒寇作乱,四处劫掠,已经闹腾了大半年。东溪乡虽然离麻溪较远,尚无贼寇侵扰至此,但时常有逃难的饥民路过。桑家人乐善好施,总是拿出存粮救助饥民。饥民们哭诉贼寇如何凶悍猖獗,如何劫财掠粮,如何害得他们家破人亡,桑家人听多了这些惨事,免不了担心贼寇随时会杀来,私下里商议要不要举家外出避祸。好在好消息很快传来,朝廷派出了大批官军进剿,说是不日便将荡灭麻溪贼巢,平息这场寇乱。
&esp;&esp;然而峒寇作乱,还只是贼过如梳,官军进剿,却是兵过如篦。入夏后的一天,一支官军分道进剿,从东溪乡路过,突然污蔑乡民暗资贼寇,在乡里大肆烧杀起来。桑家本就是乡里富户,首当其冲,乱兵一拨拨地冲进了家门,桑家人慌乱之下四散奔逃。桑母找到了两个儿子,却寻不见桑榆在哪儿,四处哭喊,被赶来的桑父拉拽着,躲入了地窖之中。当时桑榆正与桑老丈玩捉迷藏,桑老丈知她躲在阁楼上,慌忙冲上阁楼,果然找到了她。这时乱兵冲了进来,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惨叫声、哭喊声响成一片。桑老丈慌忙将梯子抽上阁楼,抱着吓坏的桑榆躲在杂物堆中,捂住桑榆的嘴,不让她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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