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仪私下里便和她开诚布公地谈了一回。踏歌也不再回避,坦言道:“不瞒王妃,之前奴婢确实生出了一点儿僭越之心,但后头咱们府里经历了那么些事,王统领和蕊香姐姐又一起陪着王爷上了北边战场,他们同生共死的,奴婢也就断了这个念头。”
林锦仪自然道:“那就好,你也别急,咱们府里那么些个好儿郎,总有比王潼更合适的。若是这些都你都看不上,京城里总还有更好的,我一定为你挑个如意郎君。”
踏歌又是感动又是惭愧,当初她和千丝都答应了苏氏终身不嫁好好侍奉林锦仪的,自己却僭越了本分对旁人动了心,林锦仪丝毫不怪罪她不说,还担心她心里不好受,几次三番开解于她,眼下还许下了这样的允诺……
一个月后,王潼和蕊香大婚。两人虽然都不算王府的主子,但都是在萧潜身边多年的立下不少功劳的老人了,萧潜自然不会亏待他们,亲自当了主婚人不说,还邀请了许多他的同僚。
王潼和蕊香成婚后,林锦仪事前准备的一座两进的宅子便起了用处。不过他们虽然搬了出去,白日里却还是一大早就回镇南王府报道,天全黑了才一起归家。
萧潜的毒已经解了,伤也不多严重,但对外依旧坚称不可操劳,还需静养。
丰庆帝十分过意不去,免了他上朝上值不说,还亲自来带着医正来镇南王府探望过他好几回。
萧潜早就让自己人御医下了药,是以医正每回来诊断完都是愁眉不展地说着同一个结果。
丰庆帝越发愧疚,从宫中库房里赏赐了好些珍贵药材给萧潜,并交代萧潜放宽心养伤,又说萧让月前已经动身前往北边边关,意思就是萧潜只要养好了伤,便依旧是手握兵权的中军都督府的掌事都督,不用再去北边和萧让一起吃苦受难了。
萧潜却并没有表现出高兴的模样,只是一脸惭愧地说自己这身子也不知道要将养多久才能好,不能为丰庆帝分忧解难,实在是他的不是。
丰庆帝宽慰了他几句,又说军中职务会一直为他留着,让他不要多想。
兄弟二人兄友弟恭的一番话,听得林锦仪在一旁都觉得牙酸。
如是又过了三四个月,萧潜从冬末初春装病到了春末夏初。
丰庆帝每日公务缠身、日理万机,渐渐地对他的关怀也就少了。丰庆帝一冷下来,京城里那些个见风使舵的官员对镇南王府的关注自然就更少了。
萧潜就挑了这个时候,上了奏折说自己听到消息,说是海外有名药神医,或许能治好他的病症,想去海外寻医问药。
丰庆帝自然也没有不允的,还特别让工匠为萧潜造了一艘可以容纳上百人的大船。
在萧潜称病的日子里,林锦仪也不好经常出门,两人闷在府里差点都闷坏了。此时好不容易得了这样光明正大出行的机会,林锦仪欢呼雀跃着和苏氏、林玉泽道了别,带着千丝、踏歌等人就跟着萧潜上了船。
萧潜身边带着王潼和蕊香等人和一干武艺高强的侍卫,还找了有经验的船员带队,两人自然不用担心什么,权当外出游玩了。
大船驶离岸边的时候,萧潜和林锦仪站在甲板上吹风。
“咱们这一去少说得几个月半年的,外头的日子可不比府里舒服,到时候你别叫苦后悔。”萧潜摇着纸扇,调笑着她。
林锦仪哼了一声,道:“难得有机会见识海外的风土人情,吃些苦头又算得上什么。”
大耀的民风虽然开放,但女子出行依旧是多有不便,能出去见识各地山川河海的女子凤毛麟角,更别说是出海见识了。她从还是岑锦的时候就经常看游记,对那些遍访名川大山的人羡慕不已,如今得了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会计较别个。
“倒是你,”林锦仪看着越来越远的岸边和逐渐看不清的京城繁华,“放弃了你那些你用命换回来的的荣耀权柄,你往后可别后悔。”
萧潜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既然做了,还后悔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当初既然能安排在皇帝面前演那么一出戏,也完全可以一不作二不休……”
“杀了皇兄,自己上位或者再扶持一个好拿捏的上去么?”萧潜打断道,“那就更没意思了。我皇兄虽然有些地方不厚道,但总的来说还是个好皇帝。我行军打仗或许还行,却没有治世之才,这上头更是万万不及他。若是扶持他人上去,谁能保证后头那个是个好的?就算是个好的,听话的,利欲熏心,谁能保证十年二十年后呢?况且我也不是个有野心的人,如今已然得了自己最珍视的,阖该见好就收。”
“你啊,”他合了扇子,轻轻敲她的头,“早不问,偏等上船了再问这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林锦仪自然是对他信心不够,所以一直等到船都开了,才把闷在心里许久的疑问问了出来。她赧然地笑了笑,上前紧紧攥住了他的手,“真的不会后悔吗?”
“不会的。”他用力地回握住她。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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