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里?”叶博的脸上满是笑意,许望舒却觉得刺骨的冷。
青年依旧笑着,面目逐渐模糊,许望舒如何也够不着越来越远的人。忽然,叶博的脸变得血红。许望舒吓坏了,无法呼吸的世界末日一般。他歇斯底里地呼喊,却不能制止那人脸上的血逐渐覆盖了原本好看的眉目。
“叶博!叶博!叶博!”
无妄的呼喊中,许望舒霍地坐起来,房间的四周是一样的混沌模糊,静得骇人。
一场噩梦,他抬手在脸上一抹,全是汗,摸索床头柜上的手机,黑暗中,电子屏幕的光微微刺眼。凌晨三点钟,他拨了程远的电话。
程远的声音里透着无力和疲惫,叶博被刑拘了,张云珂、程远都被询问过,只有叶博被刑拘了。许望舒抓着胸口,却抑制不住那里无法排解的难过和舍不得。
叶博是吴门的刀,身先士卒是他,首当其冲也是他。寒冬腊月,看守所的日子不会好过。他是容易受冻的体制,也不知道抗不抗得住。
许望舒披了件外套拿出纸笔开始写信,他有无尽情深要叙,又有千言万语不可说。他坐在写字台前,反复斟酌,寥寥几百字的一页纸硬是写到天亮。
他用冷水泼了一下脸,去叶博的公寓收拾了些不带拉链的厚衣服,然后去银行提了上次卖房子剩下的几万块钱,去找张云珂。
张云珂在吴门,程远、吴湛都在。这是许望舒第一次见叶博的师父。吴湛对他态度不错,命人沏了茶。以张云珂多年的人脉和建立起的强大关系网,他希望叶博在里面少受点苦。
许望舒知道这不是他该来的地方,叶博也不会高兴他来。他把信、衣服和钱交给张云珂,就起身告辞。
张云珂叫住他,“许老师,钱真的不需要。该打点的,我们都会不计代价往里砸。你放心,叶博是我兄弟,我不会让他受苦。”
许望舒扯出一个笑,“但他是我的爱人。”
张云珂怔怔地看了他半晌,“行,反正你们也不分家。我先帮叶博存着,等他出来直接给他。”
“律师去的时候,带上我。”许望舒上前一步,“我想第一时间知道他的情况。”
程远走近,“这是吴门的事情,你最好别……”
张云珂伸手制止,对许望舒说:“可以。”
“珂哥?”程远看了眼张云珂又回头请示吴湛。
吴湛喝了口茶,发话:“许老师不是外人。”
许望舒远远地看着那个眉目凌厉的男人,诚恳道了谢。有这样一个气冲霄汉的师父,怪不得他们三人一个比一个不要命。
刑拘期间是不给探视的,许望舒和张云珂待在车里,等律师回来。短短的一墙之隔,他们就是见不着。
张云珂坐在驾驶座上,许望舒坐在副驾驶的后排。张云珂拿出一包中华,弹出一根,“抽一个?”
许望舒努力摆出一个笑,却觉得脸颊都有点僵。他摆摆手,“我不会。”
张云珂把那根烟含在嘴里,兀自点燃。男人一边抽着烟,一边凝视着远处看守所的大门,烟雾四散着昏花了他的侧脸。
车没有熄火,暖气的声音低沉地细数着时间的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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