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芊!”阁逻玉不待景平说话,便先出言喝止,“贺公子不怪你,却不代表这事你没责任,公子提的事情,你若是愿意帮便好好帮,若不愿意就直言回绝,别整这些乱七八糟的要求!”
阿芊很听阁逻玉的话,被厉声训斥几句,缩着脖子吐了个舌头,向景平道:“那好吧,你伤得重,这一两日估计也走不了,看你医理底子不错,药、毒本相通,赶着这几日于你讲个大概,是够了的。”
第063章信安
景平应了那句“是爷们就对自己狠一点”。
李爻那等阳剑事毕立刻动身去信安城的念想,被年轻人一刀挑断。他不得不因为他暂时放缓行程。
私心里,李爻当然希望景平能从阿芊姑娘口中得到解毒方法,却又纠结于国别。
他与阳剑王再如何共同出生入死,也已时隔多年;再如何抱膀子喝酒承诺得豪气,也都是口说无凭之言。若往后两国利益有相冲,不知昔日情谊能挡得住几轮家国利益的伐磨。
所以李爻不能让对方知道景平是要为他解毒。
另外,那叫阿芊的丫头八成也不是善茬,她带着种不自知的邪气,她或许不是心怀极恶之念,但做出来的事,于对方却伤害不浅。
李爻赶着姑娘找景平前,好一番嘱咐,苦口婆心地从家国利益到个人安危,顺便再次跟他说不要以身试毒,简直要把景平耳朵磨出茧子了。
景平头回觉得太师叔絮叨,可又犯贱地巴望人家多絮叨一会儿。好像对方拿个木鱼来念经,都像天外仙音。
他想笑:从前听话本里讲到这样的人,我还笑话人家疯了呢,何曾想到我也有这么一天?
李爻说了半天,见对方眼角含笑、态度倍儿好地听着,听完却不表态,暗骂这小混蛋“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大法又精进了,遂在他肩上一拍:“说半天,你听懂了没有!”
景平乐呵着道:“试毒一事没商量。其它的全都听懂了,你帮你那山炮皇上安稳社稷最重要。”
李爻一愣,鼻息略重地呼出口气。
景平向来对赵晟有敌意,好不容易平复些,怕是因为前阵子变相禁足那事,又让敌意复燃了。
李爻有心劝他,搜肠刮肚片刻,觉得从哪方面劝都不合适,只得道:“知道就好。”
景平话出口既后悔,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只来得及说一句“我不是冲你”,门便被敲响了。
是阿芊来了。
她拎着分格的药匣,手上抱了一大摞医书,看来是要好好跟景平盘道的。
李爻识趣但不算特别识趣,他没出去,只是坐得远远的。
阿芊倒没说什么。
可李爻终归是心有防备,忧心源于隔行如隔山——他把阿芊想象的太厉害了。
但凡那二人讨论到他身上显现的症状,比如肺弱、心口疼、手脚尖发冷、身子麻痹,他就担心被阿芊看出端倪,总下意识打岔。
两次三番,景平先急了,笑着把他“轰”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月上枝头,景平虚着步子来敲李爻房门,知道他记挂着,是来跟他汇报情况的。
“阿芊姑娘的太婆医术高明。”景平进门来这么一句。
李爻笑道:“人外有人嘛。”
景平苦笑了下:“可那老太太痴心医术,十多年没回来过了,她家里的医术传承也零散。”
李爻刚想说“那就算了,不强求”,便听景平继续道:“她手上有你所中之毒的百余种配方比例,是她太婆留下来的,与我试出的结论确有重叠,很有参考价值。你放心吧,我没跟她提过你的症状,她不知道我是要为你解毒。”
景平说完,跟李爻大眼瞪小眼对视片刻,生怕李爻又要跟他纠缠试毒这事,不等对方开口,扔下一句“好好休息”,扭脸跑了。
李爻想追去看他的伤,不经意间想起对方意乱情迷时的吻——太炽烈了,像把骄阳火,烤得他外焦里嫩,让他这厚脸皮的老纨绔迟疑了脚步。
罢了,他想。
看他蹽得这么快,该是好多了,放他一马。
日子一晃,过了好几天,景平的身体也缓得差不多了。
这日早上,驿馆来了书生模样的人。
他拿腰牌进门,直接找李爻。
西南诸多城中,避役司的分驿建立起来了,而“避役”们会像真正的变色龙一样变换身份,可能是书生、卖肉的、说书的、也可能是富户家公子、小铺老板,总归他们可能是各样的人,散于各处,打探不同的情报,执行不同的任务。
“王爷,”书生低声行礼,“信安城查到牵机处探子的踪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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