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茗衍握紧衣袂下的拳头,淡笑道:“既是这样,那茗衍先告辞了。”
当他行至山脚下,在一团流萤中,竟瞧见了粉衫白裙的小娘子,似在等着自己。
他知道容绵是来退婚的,但今日赴宴饮了酒,头脑不是很清楚,实在不想跟她谈论这事儿。
容绵走上前,福福身子,“表哥,我粗野惯了,不懂规矩,无法高攀徐家门第,咱们的婚事还是作废吧。”
他们还未将三媒六聘的流程进行完,只进行到了“纳吉”,也就是初步达成协议,只要双方中的一方反悔,还是来得及的。
徐茗衍有些后悔没有催促爹娘尽早进行“纳徵订婚”,给了容绵可以全身而退的机会,“那依表妹的意思,门第之别,你要如何与四殿下结为连理?”
容绵从未想过与宋筠更进一步,那日只不过是做戏罢了,这会儿有些难以收场,“这就不劳表哥费心了。”
不止与自己见外,还要撇清关系,决绝时可比叶姒羽果断多了。
一口闷气咽不下去,徐茗衍绕过她,压低了嗓音:“此事再议。”
这时,老酌从树荫里走出来,一副要揍人的架势,幸被容绵拦住。
徐茗衍冷笑,大步离开。
身后的小丫头颠颠跟上来,还试图跟自己断绝干系,徐茗衍按捺住将她按进怀里收拾一顿的冲动,独自回到驿馆。
更阑人静,许是嫌赴宴时喝的不够多,徐茗衍挥退驿工,倚在厅堂的玫瑰椅上,一盅盅啜饮。
一抹艳色身影款款走来,腰肢如柳,手里拎着一只酒盅,“徐国师遇见了什么烦心事,竟在这里对月独酌?”
眄视一眼妖娆的女子,徐茗衍没有理睬。
叶姒羽搭起一条美腿,为自己斟酒,与他碰杯,“夜深人静最适合叙旧,是不是啊,衍哥哥?”
徐茗衍眼前发白,却知道名声更为要紧,应与叶姒羽保持距离,而且,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容绵,根本无暇与他人虚与委蛇。
“即便叙旧,也要找个清清白白的女子,还请三皇子妃自重。”
等厅堂剩下一人,叶姒羽恣睢一笑,将酒盅抛掷在地,踩着碎片离开。
夜雨敲窗,打湿了纸糊的窗纸。容绵护着微弱的灯盏,走到小竹屋外,仔细检查起窗纸有无破损。
屋里住着贵人,可不能含糊。万一因窗风染了风寒,不是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养病么。
如今,她不求“小奴隶”的回报,只求他快点带人离开。
竹屋内,宋筠被汤药折磨的流出鼻血,无心睡眠。从湢浴出来时,发现窗前徘徊着一抹身影。
娇娇小小,鬼鬼祟祟。
水珠自下颌滴落,他舔了一下干涩的唇,“砰”的推开窗子,没顾及被惊吓的娇人儿,冷声道:“进来。”
容绵吓得手抖,险些护不住手里的烛台,听他指令,慢吞吞地推开门,将烛台放在桌上,“殿下有何吩咐?”
宋筠坐在榻前,眸光迷离,“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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