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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周确实没想到这精神病院的院长和张大仙还有这层深远的关系,一时间竟听入了迷,差点儿忘了正经事。
&ldo;张大仙之所以备受争议,除了性情乖张,还有别的原因吧?&rdo;
&ldo;你去过藏馆,想必也知道张大仙的画作常能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按理说应该避讳的,可他也就怪在这儿,偏爱给人画遗像,闹出了不少乱子,几次和杀人案扯上关系。&rdo;院长是悄悄附在小周耳边说的。
&ldo;既然是遗像,画的不都应该是已经死了的人吗?&rdo;
&ldo;这是一个意外,也可以说是一个巧合。那几年张大仙被扰得心烦气躁,常要我陪他去喝酒,也就不免会有酒后作画的时候,所以……&rdo;
小周才想起来一个快要被遗忘的传闻,说多年前有位当红女星在家中离奇死亡,出殡时平白无故获赠一幅来自张大仙的亲笔画像,想来多有慕名惋惜之意。大画师与大明星,乃茶余饭后最好的消遣,以至于三十年后的小周也模模糊糊听说过。如果这幅画是当时醉酒后的张大仙在女星死前画下的,那么结合早上从藏馆负责人那里听来的故事,这件事就不免有些可疑。
&ldo;你可知道张大仙画下那幅画时用的是哪支笔?&rdo;小周突然急切起来。
&ldo;的确是他老师的那支画笔,但传言终归是传言,这世上怎么可能……&rdo;院长的话还没说完,只见一位女医生慌忙地跑进来。
&ldo;院长,张大仙情况有些危险,你跟我们过去看一下吧?&rdo;医生话音未落,小周率先站起身来。
&ldo;怎么回事?病情不是已经稳定很久了吗?&rdo;院长大步上前,从医生手中拿过诊断单。
&ldo;从昨晚就状态不太好,早上醒来时又和我说……&rdo;医生有些停顿,看了看小周,在得到院长的允许后才继续下去,&ldo;他又做了那个梦,说那个女人回来找他报仇了!&rdo;
昨晚,这个时间点很敏感。被院长以&ldo;张大仙病情有异&rdo;为借口劝回局的小周感到,此行不仅没有解开他心中的困惑,反而新添了许多谜团。损毁屏风的黄永强已经认罪,假设张大仙与黄永强多年前相识并结有仇怨,那为什么在张大仙的描述里复仇的人变成了一个女子?这么说,他怕的是那个女明星吗?如果那支笔真的有索取灵魂乃至生命的能力……小周不知道要怎么去想,这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他低着头,专心盘算着什么进了门,却发现局里的每个人都以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5
&ldo;屏风找着了?&rdo;小周看到等在走廊口的藏馆负责人试图打趣。
&ldo;找到了,但……它不一样了。&rdo;负责人显得惊惶,&ldo;张老的画作我研究了十多年,不会记错的。&rdo;
&ldo;找到了?不应该吧。我知道你是研究张老先生画作的专家,我不是质疑你的专业能力,就是你平常会不会有……看走眼的时候呢?&rdo;小周似要苦笑。
&ldo;不可能。我闭着眼都能讲出张老的每一张画作、每一个细节。那屏风画的是巴蜀地区的崇山峻岭,对应张老的故乡。画中人物仅有一个,很是小巧,掩在山林间,大多数人甚至遍寻不到,因此这画屏也常被称为&lso;寻隐者&rso;。从整体构思来看,我想画师原只是作为山水屏风画下的,谁想出了那件变故‐‐这是张老先生最后的作品,我绝不可能记错。&rdo;负责人越是说得斩钉截铁,小周的心里就越感到一团乱麻。
&ldo;你说的&lso;变故&rso;是指张老先生与恋人分开那件事吧?那有听说这位女子后来去了哪里吗?&rdo;小周觉得自己对&ldo;女子&rdo;两字都格外敏感起来。
&ldo;没人知道。&rdo;负责人摇摇头,&ldo;那天一大早张老先生就跑到公安局喊着要警察把自己抓起来,说自己杀了人,尸体就在家中。警察将信将疑地跟着他,最后发现他说的是那屏风上的画。如此几次,最后把他送到了现在待的地方。&rdo;
&ldo;我现在觉得,那倒有可能真的是一场杀人案。&rdo;小周觉得自己在经历了这一天的强信息输入后,变得有些神神道道,可是负责人说那屏风上的画变了又是怎么回事?
&ldo;这屏风上,林溪之间本有位埋头摇锄葬花的女子背影,虽未勾画容颜,却引人无限遐想。现在却变成了一个男子手拿画笔,目眺远方的侧影,而且还是个残影!&rdo;负责人顺势拉开一旁会客厅的大门,只见屏风就立在当中,小周跟着描述细细地看、细细地琢磨。负责人继续讲着,&ldo;先不说要完全消除这种屏风材质上的痕迹几乎不可能,更玄乎的是,我研究张老画作十多年,对众多模仿者也知道个七七八八,却从未见过能如此以假乱真的笔法。若不是考虑到张老本人无法作画,只怕我也会认定,这是张老的真迹不假!&rdo;
&ldo;这老先生手拿画笔,怕不正是张大画师本人?&rdo;小周似乎有些眉目,&ldo;你早上也说过,无论是当初画下那只大黑狗,还是后来画下这架屏风上的女子,张大画师始终觉得那支画笔是能够取走一个人灵魂乃至生命的。也就是说,画上的生物和现实世界中的生命体不能共存,张大画师正是因此发疯,认为自己杀了心爱的女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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