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他想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可这种情况无从安慰,他也不是那种会长篇大论的人。
她恍然睁开眼睛,明亮的眸子里带着水汽,她说:“让我静一静吧。”她笑着看着他,那样勉强的笑容,刺痛了他的眼睛,他的心。
他点点头,握起她的手,坐在床边。他想,以后,不管经历什么他都要陪着她。她总是伪装坚强,其实内心是多么脆弱的一个人,有的事太沉重,他终究舍不得她一个人承担。曾经他们错过太过,余下的时间还有多少呢,该在一起好好生活的。
“你不用上班吗?”苏言问他,其实她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
“老婆心情不好,哪有心思上班?”他说,一脸严肃的样子,好像是真的一样。
“噗……”看着他那个样子,她突然就笑了起来,拉着他的手,她说:“你去上班吧,我一个人待会儿,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宋唐见她能说能笑,这才终于放心离开,临走前让人在病房门口守着。他走后,苏言就下床走到窗边,拉开窗帘,让阳光照进来。六月的阳光很刺眼,也很晒人,可她需要这样强烈的阳光,驱赶一切阴暗和寒冷。
站了许久,她听见有人敲门,转过身去便看见向思思站在门口。苏言笑着说:“向思思,你怎么想起来看我了?”
向思思将花篮放在一边,走过来笑着说:“苏言,你是不是在等杜卿啊?”
苏言一愣,随即便笑着说:“是啊,有些事,我终究还是想听她说,只是,我没想到,你会来看我,我以为你会和杜卿一样,厌恶我。”
向思思坐下,看着阳光打在苏言脸上,她下意识的眯了眼镜。恍惚间,她感觉苏言还是原来那个苏言,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付出所有。她彷佛看见高三那一年,苏言将所有的时间都耗在复习上,偶尔抬起头,也只是为了看看沈书航。
“苏言,出去玩啊?”她坐在苏言身边,看着她苦恼的和一道几何题较劲。
苏言瘪嘴,十分苦闷的样子,她头上插着几支笔,眼圈也是青黑的。她摇摇头:“不去,思思,如果不能考进b大,我怎么才能追上沈书航呢?”
“呵,又是沈书航,你去表白啊。”向思思有些推了一下苏言的脑袋,那个时候,她才是苏言最好的朋友。
苏言狡黠的笑了笑:“你傻啊,我现在表白会被沈书航鄙视的,你记得吗,三班那个班花给他递了情书,你猜他说什么?”
“嘁,沈书航能说什么,要说冷艳,还是四班的宋唐比较冷艳。”向思思向来对沈书航不屑,她最讨厌成绩优秀的人,因为她不是。
苏言耸耸肩:“什么宋唐,不认识,我就知道沈书航说了一句‘好好学习’。”苏言一脸憧憬的样子:“你都不知道,他那种温柔的笑,多迷人……”
“快解方程式!”向思思受不了,嘀咕了一句:“我还是觉得宋唐更迷人,不过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似乎谁都不敢靠近,但是呢,哇,我总觉得他身上有流川枫的味道。”
“神经病!”苏言白了她一眼,然后继续解题:“神一般的辅助线,该画在哪里啊?”
想到这里,向思思笑了起来:“苏言,你还记得高三的时候,我说过,宋唐更迷人吗?”
苏言想了想,摇摇头:“不记得了,太久远了,怎么了?”
向思思抬手掩嘴,笑着说:“想不到,你当初那么不屑宋唐,现在居然怀了人家的宝宝,苏言,你记得你是怎么和杜卿成为朋友的吗?”
苏言蹙眉:“记得……”
那一次,她看见沈书航和一个女孩子一起回家,心里很烦闷。可惜她住的不是别墅区,不能和他顺路,放学之后她依旧留下来做题。勤能补拙,她坚信,前两年和向思思玩得疯了,根本顾不上学习。
一道线性题,她挠破脑袋也做不出来,教室里只剩两个人,一个是她,一个是全校都耻笑的女孩子,杜卿。杜卿家世不好,是个孤儿,是高二转到他们学校的,她甚至没和杜卿说过话。
“啊……”苏言大叫一声,抱着自己的脑袋垂在桌上:“什么破题,无解!”她抬起头,在试卷上写上两个大字。
“噗……”苏言不知道这个时候是谁在她身后嗤笑,转过身去看见是杜卿,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传言杜卿被人包养,才能转到这间学校的,传言包养她的人是个大人物。传言……苏言那个时候根本就不相信什么传言,只是觉得杜卿没有朋友,怪可怜的。
“你还没走啊?”苏言尽量友善的笑着问。
杜卿笑着说:“是啊,本以为都走了,我可以在教室里抽支烟。”她拿出烟盒,在苏言面前晃了晃:“你介意吗?”
“不,你抽吧。”苏言笑着说:“抽烟有什么用,我看我爸爸烦闷的时候也老抽烟。”
杜卿的眸子眯了一下,然后耸耸肩:“有用啊,让你死得更快!”
“哈……”苏言笑了起来,她觉得杜卿其实挺好相处的,她伸出手:“我现在想死了,给我一支?”
“你会吗?”杜卿将烟盒递给她:“不会的话,会呛着。”
“当然……”苏言点燃吸了一口,然后真的被呛着了:“咳……咳……我是说,当然不会,你也不是从生下来就会的。”苏言撅嘴。
杜卿不理她,俯下身子看着让她苦恼的题目:“这道题,可以这样解,你试试……”她画了一条辅助线,然后起身看着苏言。
苏言看着试卷上的题目,然后感觉豁然开朗:“真的可以,你这么聪明,为什么成绩总是不及格。”
“因为那样,我才能想象父母说教的样子。”杜卿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是憧憬,也是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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