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政治、军事、组织;充分、完整、最深、最大,这些词句的含意是多么严峻。
毛泽东必须谨言慎行,他深深感到潇潇夜雨的寒冷。
在这样危机四伏的远征途中,挑起这样的纷争是不明智的,他将使红军的处境更为危险。他必须讲求策略。
&ldo;政治路线无疑是正确的&rdo;,毛泽东望着隐在暗影中的王稼祥,说得很缓慢很自然,&ldo;在五次反围剿中,我们在党中央的领导下,在动员广大工农群众参加革命战争方面,我们取得了巨大的成绩,扩大红军运动成为群众的热潮,使红军数量达到10万以上;在&lso;一切为了前线上的胜利&rso;的号召下,我们保证了红军在财政物资精神上的需要;我们的经济建设以及与群众关系的改善,激发了广大群众参加革命战争的热情和积极性。这一切都造成了彻底粉碎敌人五次&lso;围剿&rso;的有利条件。……&rdo;
毛泽东面对28个布尔什维克之一的王稼祥,不能不充分地肯定当时的中央。而他所列举的成就,却大都是苏维埃政府的有效努力而取得的。
&ldo;那么,未能粉碎五次&lso;围剿&rso;的原因在哪里呢?&rdo;王稼祥仍然不能把军事上的失利与政治路线的错误分开。苍白的瘦削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困惑。
&ldo;我们应该把注意力集中在纠正军事路线上,战略战术的错误是导致失败的根本原因……&rdo;
这就出现了《遵义会议决议》中仍然肯定国际路线正确,仍然提出反右倾的那种不易被人理解的现象。直线的光芒照不亮曲折的历史画廊!
王稼祥在沉思,脸上的病容因为忧伤而加重了。
&ldo;蒋介石在历次&lso;围剿&rso;失败后,知道他的&lso;长驱直入&rso;的战略战术同我们在苏区内部作战是不利的,所以他在五次&lso;围剿&rso;中改变了,采用持久战和堡垒主义,企图逐渐消耗我们的有生力量,紧缩我们苏区,最后寻求我主力决战,达到消灭我们的目的……&rdo;
&ldo;敌人的目的部分地达到了。&rdo;王稼祥叹了口气,有些懊丧。
&ldo;这是我们军事上的失误帮了蒋介石的忙,我们应该是决战防御,也就是攻势防御,集中优势兵力,选择敌人弱点,在运动战中去有把握的消灭敌人一部或大部,各个击破敌人。……可是,李德他们却采用了单纯的防御战略,以阵地战堡垒战代替了运动战。这是李德从欧洲搬来的舶来品……&rdo;毛泽东苦笑了一下,&ldo;我们有些人竟然信服这些洋办法。……&rdo;
王稼祥听了这些抽象的高深军事理论,仍然不能消除自己的困惑:&ldo;敌变我变,我们再用以往几次反&lso;围剿&rso;的办法还能奏效吗?&rdo;
&ldo;当然要有变化,可是以不变应万变,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也是争取主动的办法,要以我自身的特长为主,不要去迁就敌人,不要弃长就短。李德他们错就错在不懂得中国国情,不懂得中国红军的特点,更不懂得中国的农民与农村。……他把慕尼黑的街垒战、把阿芙乐尔号军舰攻打冬宫、把欧战的许多战术原则,全都搬到中国来。&rdo;
&ldo;他们不了解在目前中国国内战争阶段上,我们还没有大城市工人的暴动,也没有白军士兵哗变的配合,我们红军数量很少,苏区也只是中国的很少的一部分,我们没有飞机大炮,而且还处在内线作战的环境,……我们只能是决战防御,而不是单纯的防御……&rdo;
王稼祥全神贯注地听着。他惊讶的发现毛泽东虽然一脸病容,却毫无倦意,在这个高大瘦弱的湖南人身上,似乎潜隐着某种被压抑过度的非凡的智慧和意志。这种强烈的自我抑制和禁锢,反而使他表露出一种不易被人察觉的凝重的威仪和有力的气度。王稼祥注视着那只夹着香烟的农民式的大手,这只手能力挽狂澜扭转乾坤吗?
&ldo;在我们没有发现和造成敌人弱点时。对于敌人的进攻,……&rdo;毛泽东吸了口烟,继续说,&ldo;我们不应该即刻与之进行无胜利把握的决战。……&rdo;
&ldo;我们应该怎么办?&rdo;
&ldo;我们应该用次要力量,比如游击队、地方武装、独立团、独立营,当然也可以用一部分主力部队配合,在各方面迷惑或引诱敌人。在次要方面,主要以运动防御钳制敌人。而主力则退至适当距离转移到敌人侧翼或后方,隐蔽集结,以寻求有利战机。……&rdo;
&ldo;李德鄙视孙子兵法,这是他的日尔曼民族的骄傲性格的悲哀。他不懂得在中国土地上,孙子比他的克劳塞维茨和苏沃洛夫更为有用;孙武子是怎么说的?&lso;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河&rso;。可是李德只知用正不知用奇,死打硬拼是最愚的办法。我们常说&lso;扬长避短&rso;,在苏询的《心术》中,却提出&lso;扬短抑长&rso;。这和&lso;扬长避短&rso;是一致的,他说&lso;吾之所短,吾抗吾暴之,使之疑而却;吾之所长,吾阴而弄之,使之狎而堕其中,此用长短之术也!&rso;&rdo;……
&ldo;这里,我要说几句博古同志的弱点,他很善于背诵马列主义原文,却不能解决实际问题,他言必称希腊,对自己国家的历史却知道得很少,他们从外国故纸堆里搬些教条来,只能起留声机的作用。他们对自己祖宗两眼一抹黑,怎么能用马列主义的矢,射中中国之的?……&rdo;毛泽东觉得不能说得太露太多,这会给与王明、博古、洛甫同样在莫斯科大学吃洋面包长大的王稼祥某些刺激,便把语意一转说,&ldo;博古作了李德的军事理论的俘虏,却不懂得辩证法。这个弱点充分表现在广昌战役中。&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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