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搁下手机,看了她两眼,问她:“你跟着摆弄什么呢,怎么这么起劲儿啊?那个草一样下完雪还绿莹莹的是什么?”
吴念突然收了笑不说话了,放下毛巾坐到梳妆台前的镜子跟前往手上涂水乳。
余行钧习以为常,但是李嫂给他台阶下,笑说:“那是腊菜,我们这都叫腊菜,还有地方叫雪里蕻,洗一洗控干净水,切碎以后放进缸里,撒一层盐铺一层菜,过几天就能吃咸菜。冬天没菜吃了就靠这个过冬,生吃也行炒着吃也行。”
余行钧哪是真想问啊,他对这个可不感兴趣。
不过,李嫂说罢还算给面子地敷衍一笑。
吴念说给李嫂带了套护肤品,帮她抹了让她看效果,李嫂满意地点点头就出去收拾东西。
这会儿终于留下他们两个在屋里了。
余行钧干咳了一声,开口说:“这个李嫂话还是那么多,你就该跟她学学。”
吴念没接话。
“你打算住几天啊?”他继续说。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话:“你看见了吗?”
余行钧摸不着头脑,抬眼看她。
她又说:“我和李嫂特别像一家人,你和那个人特别像一家人……因为李嫂一家子简单,你们一家子得寸进尺不讲理。我这人也是喜欢简单,不想活得太复杂。”
他脸色上有些窘迫,低声说:“我,我……你是我老婆,你怎么能说这话……我就对着你不讲理,可你真要较真儿了,我也不敢欺负你……”
吴念回过身来,从镜子里看他,“你别这样说,不像你,我不习惯,你这两天人前人后百般殷勤不就是怕我离婚?你别费劲了,没意思,一点点意思也没有,离婚的念头摆在我心里好几年了,你也骗着我好几年了……以前求我或许有用,现在看来,尽是虚情假意。”
余行钧眉头紧皱,半晌才说:“我也觉得没意思……你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把我往外推!我还觉得自己窝囊!”
“那有何必耗下去?”
他青筋暴露,咬牙切齿地说:“你他妈有完没完!”
吴念退了一步,冷冷地盯着他,胸口剧烈起伏。
收回视线就要掀帘子往屋外面走。
余行钧快一步下炕,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拽回来,语气缓和了几分,沉着脸说:“我走。”
说罢放开她,穿着单薄地线衣出了屋子。
这会儿太阳落了山,外头北风呼啸,屋檐上都开始结冰溜子。
余行钧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最后靠在吴念之前住这里时用来养荷花地大缸上抽烟。
荷叶枯败,只留下几支干茎子直挺挺地矗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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