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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如非喝了口啤酒，看着天上的月亮，&ldo;不知道为什么，阮劭南第一次见到未晞，就很喜欢她。阮陆两家本来就是世交，经常走动。他每隔几天就来看她，照顾她，关心她，满足她一切的愿望，简直就是有求必应。有了他的庇护，未晞在陆家的日子也好过了很多，那大约是她少年时最美好的时光。只可惜，好景不长。&rdo;

池陌皱了皱眉，预感到接下来不会是快乐的事。

果然，如非叹了口气，&ldo;由于商场上的利益冲突，阮劭南的父亲被陆子续逼得从三十楼跳了下去，血肉模糊。而他和他的妈妈，为了活命苟且偷生逃到了美国。从此以后，他就音信全无。在那之后没多久，未晞的妈妈又出了事。那个在陆家人面前连话都不敢大声说的人，竟然在自己丈夫的床上割了手腕。等陆子续发现的时候，满床都是血，尸体都硬了。在她妈妈的葬礼之后，未晞就离开了陆家。她在陆家根本无足轻重，没有人在意她的死活。她一个人流落在街上，十几岁的孩子，整整一个星期才被福利机构的人发现，将她送进了孤儿院。&rdo;

如非转过脸，看着身边一直沉默的男人，&ldo;所以，你现在该清楚，未晞，她从十四岁就爱着阮劭南，整整爱了七年。我们在孤儿院的时候，我并不知道阮劭南的名字，他们重逢后，未晞才告诉我。我那时只知道，在未晞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人。她跟他说话，对他微笑，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活在过去的记忆里，不肯走出来。与他相处的一年，她当作整个童年来过。我甚至怀疑过，她的整个少年时期，其实都是跟阮劭南待在一起，待在她用记忆和血肉铸就的城堡里。即便他已经不在了，即便再见面，等待他们的也不过是刻骨铭心的仇恨，她也难以割舍，不肯离去……&rdo;

男人强压着内心的撼动，忍不住问道：&ldo;他呢，他也这样爱着她吗？&rdo;

如非笑了笑，&ldo;这个，连未晞都不知道。她那么聪明，都看不透他，我就更不知道了。&rdo;

如非扬起脸，看着天上闪烁不定的星星，&ldo;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在世上最爱的人，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恨你的人，你该怎么做？&rdo;

池陌沉吟片刻，回道：&ldo;当年发生的一切，跟未晞没有关系，她甚至没有从中获利，他没有理由连她也恨。&rdo;

&ldo;我当时也是这么跟未晞说的，可是未晞告诉我，我忘了这世上有一种非常可怕的情绪，叫做迁怒。对于被陆家害得家破人亡的阮劭南来说，只要她姓陆这一个理由就足够了。&rdo;

池陌沉默了，人的情绪，尤其是报复的情绪，有时的确不受理智控制，这是事实。

&ldo;那么，你刚才对他说什么？告诉他，未晞有多么爱他？&rdo;

如非扑哧一笑，&ldo;我疯了吗？我对他说，如果他敢伤害未晞，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rdo;

&ldo;他怎么回答？&rdo;

如非的眼睛望着不知名的方向，忽然变得幽深，&ldo;他说，就算让全世界的人都变成鬼，他也不会让人伤害她半点。&rdo;

池陌一下怔住了，半晌后冷笑一声，&ldo;这算什么？&rdo;

&ldo;我想……&rdo;如非喝了一口啤酒，&ldo;他是在用另外一种方式，表达他的爱意。&rdo;

池陌忽然明白了什么，冷冷一笑，&ldo;你今天是故意带我来的？&rdo;

如非的回应非常冷淡，&ldo;是你自己要来的，我只是顺水推舟。&rdo;

&ldo;你早就知道，是不是？&rdo;

&ldo;是，我知道！跟你在一起的第一天，我就知道。&rdo;如非转过脸，看着男人俊美的侧脸，那是让人看过一眼就无法抗拒的沉沦诱惑。

&ldo;那你还跟我上床？莫如非，你怎么想的？&rdo;池陌一把抓住如非的胳膊，手指几乎嵌进她的肉里。

如非看着他，眼神飘忽，又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热度，&ldo;因为我跟你一样，因为知道永远都得不到自己所爱的人，所以就贪恋他的气息，贪恋他的味道，只要能够紧紧相拥，就算转瞬即逝，就算是飞蛾扑火，也情愿为他肝脑涂地。&rdo;

她的手指轻轻抚上他的脸，玲珑的曲线贴上他充满力量的身体，撩人的气息缠绵在他唇边，带着微微的酸楚和致命的诱惑，&ldo;我知道，我身上让你着迷的东西是什么。没关系，你可以一直利用我，我知道你的痛苦，你的寂寞，你内心的空洞，所有的痛苦和困惑，我与你感同身受。&rdo;

池陌揪住如非的头发，犀利的黑眸冷冷地刺在她脸上，&ldo;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不在乎将你弄得遍体鳞伤，你真的确定，你不介意？&rdo;

如非的双臂蛇一样勾住他的脖子，喃喃低语，&ldo;是的，对方是你，我就百无禁忌。&rdo;

池陌笑了笑，紧紧抱住怀里这具动人的身体，沉痛地说：&ldo;可是，我介意！&rdo;

第十三章女人最残酷的屈辱

过度呼吸不是什么严重的病，未晞第二天就能出院了。

出院后的日子，一切都仿佛很平静。期末临近，她一边忙着上课，一边忙着打工，稍有空闲就背着画板跟同学跑出去写生。她用尽一切方法，不让自己有多余的时间，因为只要一停下来，她就感到，这个城市连天都是灰色的。

系里通知她准备个人履历，那笔奖学金已经批了下来，只需要上交一些材料，就可以办好。未晞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因为她知道，这说明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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