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是贺不疑的后妈徐思澜。
休息室不太隔音,徐思澜听见里面有动静,又看到冯又又留在外面沙发的外套,问道:“交女朋友了?”
这话问的,还真把自己当他妈了,贺不疑指尖点了点表盘,发出轻轻声响:“没什么事的话我后面还有个会。”
徐思澜知道他在赶人,叹了口气,从包中取出请柬,双手拿着放在茶几上。
她做了美甲,甲面朱寇色,手背的皮肤有细微皱纹,对于养尊处优的富太来说,保养的可不算好。
徐思澜本也不是靠美丽行走江湖的,她相貌只是清秀,唯胜在气质温和,行事稳妥,挑不出错。
她一毕业就在贺氏名下的银行工作,一次公关危机里反应迅速,被当时还只是太子爷的老贺看见,钦点到自己的身边当秘书。
贺不疑的母亲是世家小姐,身体不好,在他十五岁的时候离开,这之后老贺空窗两年,徐思澜上位,成为风光的贺太。
——那是他们亮给外界的说法,实际上,贺母还没去世时,两人已经搞上。
贺不疑离家前,父子两人大吵,贺新城是这样对儿子说的:
“一切都是情难自已、自然流露,等你遇到你真正爱的女人,就能体会我的感受。”
“如果你母亲没有生病,我会体体面面的与她坦白,同她离婚,但那时候她生病了,思澜只好与我分手,主动调去北方分公司,那两年,我与她没有见过面,我向你母亲尽了做丈夫的所有义务。”
“为了你母亲的体面,我们又拖了两年,等到你去了Cambridge,才对外宣布婚讯。”
“不疑,我已经这个年龄了,人生还有几个四年可以拖?”
“我知道你爱你的母亲,可难道,你一点也不能爱你的父亲吗?”
当时徐思澜流产,她面色惨白的躺在病房里,以她的年龄,怀胎、流产都是过生死关。
贺新城撇去护工不眠不休的陪了她好几天,也胡子拉碴,形容憔悴。
徐思澜流产的现场只有她和贺不疑两个人,事后她一直避而不谈,贺家上下都传说是贺不疑推的。
贺新城在徐思澜那里问不出究竟,但听她气若游丝的说“不要追究了”,霎时火冒三丈,在书房里用砚台砸贺不疑。
贺不疑面色冷峻,额头流血,还笑的出来,讥讽的回了一句:“谁能爱一个畜生?”
贺新城大怒,切断了他所有经济来源,那时贺不疑名下账户还有母亲信托金的收入,贺新城叫来律师,制造诉讼,用很偏门的法子暂时冻掉了那个账户。
老贺总在商场浸淫多年,习得的毒辣手段,不光往对手身上用,还往亲儿子这里使。
上层圈就这么大,都知道老贺是来真的,不敢轻易帮贺不疑。
父子战了两年,去年春天,老贺生了场病,在国外动完手术回来,就让自己派系的董事去请贺不疑,大意是劝他回来继承家业。
可惜吃了个闭门羹,贺不疑上美国去了。
后面再找了几次,次次都见不到贺不疑的面,软钉子吃个没完。
叫秘书送了客,贺不疑拿起桌上的请柬,翻开扫了一眼。
老贺六十大寿,要摆大宴,劳动真爱亲自来送请帖,让他这个亲儿子去捧场。
贺不疑将那烫金卡纸折成纸飞机,精准扔进垃圾桶。
冯又又傍晚睡醒,或者说是饿醒,乱糟糟的走出去,看见贺不疑在那里敲键盘,敲的像有仇一样。
她揉揉眼睛,到桌前去:“谁惹你了?”
贺不疑扫了扫她,穿反了拖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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