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泰问:&ldo;老白,你当真没看走眼?已经过了二十年,这位莫非是当年那位陶郎君的儿子?陶郎君怎么着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rdo;
&ldo;这你就不知道了,陶郎君是学道的……&rdo;
房内,一灯如豆。陶惜年借着昏暗的油灯数匣子里的钱,元遥坐在他对面对账。陶惜年的耳朵近些年越来越灵,不远处徐泰和老白的话尽入他耳。他停了下来,元遥问:&ldo;怎么?&rdo;
&ldo;没。我是想,我二人今后来的时候,还是不露面也别小住了。&rdo;
他这一听才知道,老白在他家住了二十来年,为的就是等他回来,找他学道,今日原想找徐泰打听他二人,结果徐泰却什么都不知道。
九年前的冬日,陶惜年与元遥得了机缘,从此荣登地仙行列,不老不死,自在逍遥。他们每年大多都在外云游,半年回来一次,清一清租客的账,顺便拿点钱财以作路费。
在外乡,他们不过是云游的行客,没人会注意他二人。但在建康就不成了,只要露面,总有那么一两个人记得他们,比如老白,比如青龙山下的农户。
陶惜年将他听到的,告诉了元遥。元遥想了片刻,说:&ldo;徐泰这人老实,今后我们只来见他,让他不要告诉旁人我们回来了便是。陶府的小事,也交由他全权处理,免得麻烦。&rdo;
陶惜年想了想徐泰平日里的表现,说:&ldo;倒也成,明日我与他说说,他若是没别的想法,今后就这么办。&rdo;
元遥对完了账,说:&ldo;账目都对上了,徐泰的账做得不错,条目清楚。&rdo;
陶惜年点好了钱,说:&ldo;钱也对,有了这笔钱,我们又能往南边跑一趟。&rdo;
&ldo;这回你可别忘赌坊里扔,明知有人耍诈,还往里扔钱。&rdo;
陶惜年笑道:&ldo;不会了,我上回不过忽然想起年少时的荒唐事儿,一时兴起赌了两把,今后不会了。下次要赌,怎么着也得赌赢,让对方大输一把。&rdo;
&ldo;你之前有什么荒唐事儿没干过?&rdo;
陶惜年知道元遥又惦记上几十年前他去过南馆的事儿,说:&ldo;哎,我早跟你说清楚了,是庾远道拉我去的,他也是好心,想给我找个伴。当时我一见那满是脂粉气的小男孩就立马出来了!我可什么也没干啊……&rdo;
听见门外传来动静,陶惜年吹熄了灯,与元遥进了结界中,外人看不到他们。
原来是老白趁徐泰不备,偷偷摸了过来,想拜师为徒。结果他一到门口,准备敲门,房内却熄了灯。
他想了片刻,干脆推门而入,喊道:&ldo;陶大仙,弟子白老三叩见陶大仙!&rdo;
然而房内空空,一个人影也没有,也无人应他。
徐泰听到动静,赶了过来,见老白在陶惜年房内,吓了一跳,怕老白惊扰主人,连忙将他拉了出来,却惊讶地发现,陶惜年与他的那位相好不见了!
徐泰还在出神,老白却湿了眼眶,叹道:&ldo;又走了,又走了……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回,又走了……&rdo;
&ldo;老白,你还是赶紧回去睡吧,不早了。&rdo;
徐泰劝了半天,老白才失魂落魄地走了。徐泰在井边打了一桶水,弓着身子,洗了一把脸。
月色下,一双一尘不染的白靴出现在他眼前,他抬头一看,便对上陶惜年那双明亮的桃花眼。他一惊,往后退了两步,险些栽了一跤。
&ldo;陶……陶郎君?&rdo;
陶惜年笑道:&ldo;徐泰,不用这般害怕,我又不是妖怪。&rdo;
徐泰定了定心神,只见陶郎君他家那位相好也站在一旁。只因穿的是黑衣,他目光又都放在陶郎君身上,才没注意到他也在。
元遥说:&ldo;徐泰,今后我二人来此,万不可告诉他人。我二人喜欢清静,再说,修道一事自有缘分强求不来。若是今后老白找你问我二人是否回来,你说不知便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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