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头的年轻人二十三四岁,手里拿了根铁管,握处缠着黑布,作用是防滑。他眼神凶狠地盯着郄龙,始终没有说话,似乎是在考虑对方的提议。他不甘心被郄龙威胁,手持铁管试着往前靠,其余手下也纷纷逼近,手中铁管和匕首冷光闪烁。郄龙冷静如常,左手拇指暗暗发力,直接压迫人质的颈动脉,对方立刻哼叫起来,随即开始翻白眼,昏迷的前兆。
带头的年轻人随即停下脚步,面容阴晴不定,不知心里在想什么。他犹豫片刻,挥手叫上一名手下,低声耳语了几句。那名手下点点头,转身离开,一路小跑返回市场内。两分钟后,那名手下跑步返回,手里多了一个棕色帆布包。里面装得全是偷来的手机。年轻人让手下打开帆布包,伸手取出一部苹果6,扬手丢给郄龙。
郄龙准确接住手机,看也没看,直接丢还对方,摇头说道:“谢谢,我只要自己的手机,黑色防护套,五寸屏幕。”
年轻人有伸手在帆布包内翻找起来,不久拿出一部带黑色防护套的手机,朝郄龙晃了晃,无声询问是不是。郄龙当然认识自己是手机,马上点点头,示意没错。年轻人却没有马上将手机丢给郄龙,怀疑手机内有什么重要信息,不然对方连数千美元都不在乎,却冒险专门要手机。
他随即打开手机查看,但需要手势密码,试了几次都不成,无奈丢还给郄龙。
郄龙接过手机,迅速查看一遍机身,没有被拆开的迹象,顿时放心,顺手装入裤兜中。他检查手机时,注意力有所放松,控制人质的左手力度明显减弱。人质趁机挣脱郄龙的控制,迅速跑向同伙,同时大声喊着什么,估计是让同伙动手。盗窃团伙一般不会归还偷窃的物品,尤其是在被威胁的情况下,如此丢面子,很难继续在河湾夜市混下去。
但他刚跑出不远,后背便挨了重重一脚,人当场被踹飞起来,直接撞上前冲的两名同伙,三人一起摔倒在地。
原来郄龙清楚对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动手在所难免,所以故意放松对人质控制,让他逃脱,然后主动反击。对手人多,而且不清楚有没有枪,必须出其不意,速战速决。他一脚踹倒三人,包围圈立现缺口,对手阵脚大乱。他并未趁机突围,而是闪身靠近一名手持铁管的对手,不等对手有所反应,抬手一掌劈中耳门。
那人当即闷哼栽倒,滚动两下,昏死过去。
郄龙随后熟练用脚尖挑起掉落在地上的铁管,一把握住,快步冲向剩余两名对手。此二人年纪都不大,顶多十七八岁,各自手持锋利的匕首,神情紧张。他们没想到同伙这么快就被达到了,发愣之际,郄龙已然快速逼近。他们本能想跑,但又怕事后遭到老大的严厉惩罚,只好硬着头皮持刀攻击郄龙。
可他们那里是郄龙对手,刚一接触,手中的匕首便被铁管打掉,手腕剧痛欲折。两人抱着手腕后撤,却被郄龙快步追上,铁管连闪不断,着肉声清晰可闻,沉闷而有力。两人痛叫不断,很快双双倒地,挣扎难起。还好郄龙下手有分寸,没打要害部位,但短时间内也别想爬起来。
电光火石间,郄龙放便倒六个人,包括先前被控制的人质,相当干净利索,并未惊动市场内的人。人质和被撞倒的两人并未受伤,此刻翻身欲起,而带头的年轻人伸手往腰后摸,很可能带着枪。郄龙距离对方四五米,无法及时赶到制止,遂果断扬手扔出铁管,飞旋着击向目标
铁管一闪而至,准确击中年轻人的前胸,当即将其打倒在地,他痛苦地蜷身挣扎,右手摸出的物体也脱手了,落在一片的暗影中。脱困的人质就在一旁,看到同伙手中的物体掉落,迅速飞扑过去,一把抓在手中,竟然是一支马克洛夫手枪。他立刻拉动手枪套筒,子弹上膛,转身准备瞄准郄龙。
他刚转过身来,眼前光线一暗,人影乍现,对手近身了。他还没来得及举起手枪,面部便被一拳击中,鼻梁断折,剧痛难忍。他当场仰面倒地,手枪坠地,双手捂着鼻子痛哼不已,处于半昏迷状态。
郄龙及时捡起手枪,抬脚将另一名爬起来的家伙踢昏,彻底解除威胁。他随后熟练检查一下马克洛夫手枪,没有退出上膛的子弹,关闭保险,别在腰后。他接着对带头的年轻人进行搜身,没发现有手枪,遂捡起对方盛赃物的帆布包,很快翻找出几十个钱包,大多都是外国游客的。
他找到自己的钱包,取出装好,其余丢回帆布包内,扔在地上。他不想扩大事态,引来警察或治安人员更麻烦,况且还没和行动组接上头,此地不宜久留。他快步离开,径直前行,边走边抽出马卡洛夫手枪,顺利拆卸,分散丢弃,有人捡到也无法重新组装。他不能带着手枪回酒店,大门处有安检门,根本无法通过。
他路过一辆停放在路边的白色轿车时,忽觉有异,立时停步,不及转身,一道人影突然从车后转出。他反应极快,闪电般从裤兜中莱泽曼工具钳,顺手向后甩出,准确击中人影的前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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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猝不及防,立时闷哼一声,吃痛后退。郄龙迅速转身,箭步窜至人影身前,挥掌劈向对方的耳门,力道不弱。那人的反应也不慢,及时抬臂挡住郄龙的劈击,随即出拳反击,猛击他肋部。郄龙闪身避过,变掌为拳,连续攻击不停,打算迅速放倒对方。但对方也精于搏击之术,成功挡住郄龙的一轮猛攻,并亮出一根甩棍,准备反击。
不过郄龙却火速近身,膝肘并用,凶狠无比,不让对方有使用甩棍的机会。那人立时陷入近身缠斗中,甩棍施展不开,反倒成为累赘,结果连遭重击,转眼摔倒在地。郄龙及时蹲身跟进,膝盖顶住对方的咽喉,不断发力,令其呼吸困难,难以反抗。那人挣扎片刻,遂知反抗无益,当即丢掉甩棍,摊开双手,示意投降。
郄龙没有放松警惕,膝盖继续顶着对方咽喉不放,伸手拉掉他遮面的防沙尘的围巾,仔细查看相貌,发现竟然是先前向自己兜售美军制式M9手枪的流动商贩,甚是意外。他立刻低声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跟着我?”
那人被顶得呼吸困难,暂时无法开口说话,不断挥手示意郄龙松开膝盖,一脸难受表情。
郄龙不敢大意,稍稍松开一下膝盖,仅让对方能开口说话,想起身反抗是不可能的。
那人喘息了一会儿,抬眼看看郄龙,然后竟然用标准的普通话开口说道:“身手不错,D5还是龙刺?”
D5和龙刺都是反恐中心直属特战队的代号,而且均属于高度保密单位,连反恐中心内部人员都很少知道,一个伊拉克的小商贩怎会如此清楚?
郄龙紧皱眉头,死死控制住对方,冷冷问道:“你究竟是谁?”
那人微微一笑道:“君自故乡来。”
郄龙眼神一动,随口答道:“应知故乡事。”
这是接头暗语,在国内当然简单之极,不过在伊拉克懂唐诗的可不多,以此接头相当安全。
郄龙见此人一副中东人面孔,虽然接头暗号正确,心中疑虑仍在。他并未马上放开对方,沉声追问道:“这是五言律诗,后面六句是什么,全部背出来!”
那人清楚郄龙是不相信自己,随即苦笑道:“这是五言绝句,一共就四句,难道让我给你现编四句!”
郄龙没问此诗的作者,因为王维的名气太大,有心人上网一查就能知道,但诗的体裁却很有人注意,答对很难。他当即消除疑虑,放开对方,站起身来,同时问道:“你是行动组的人?”
那人起身揉着被长时间顶压的咽喉,点头说道:“萨米,行动组组长,欢迎新同志加入。”
郄龙见萨米不但长得很像伊拉克人,而且名字也在当地极为普遍,很难不怀疑。但他清楚规矩,有些事情不能多问,就像自己的真实姓名和所属特战队不能透露给对方一样,外派的行动组更是如此。他伸手道:“我是杨少杰,刚才下手重了点,对不起。”
萨米不跟郄龙握手,快速说道:“没关系,也不是很重,主要是我有点轻敌,不然你别想放倒我。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离开再说,巴什帮的人快到了!”
说完,他带头朝前走去,横穿简易马路,钻入一片简易板房中间的漆黑巷道中。
郄龙捡回甩出的莱泽曼工具钳,快步跟上萨米,不久消失在漆黑的巷道中。他的旅行挎包已经不能用了,清空里面的东西,然后直接扔到简易房的屋顶之上,以免留下线索被人找到。他把手机和钱包装入裤兜内,ZOOP火机塞进后兜里,工具钳别在腰带上,方便取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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