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晨潇越听越奇,只觉坠入层层谜团之中,不但父亲,就连这贴身的小丫鬟,也变得高深莫测起来,浑不是平日里简简单单的样子。
云晨潇点点头道:&ldo;好,我知道了。&rdo;
小七这才微微一笑,红着脸极不自然的将手从云晨潇紧握的手中抽出来。云晨潇轻叹了一口气,正色道:&ldo;小七,你不愿说的事,我便不勉强。你哪天想跟我说再说吧。不过小七,你也记住,不论你有什么难处,至少还有我帮你。&rdo;
小七一时无言以对,欲言又止的愣愣钉在原处。
云晨潇摸了摸小七额头,微笑道:&ldo;怎么?欢喜傻了吗?&rdo;
小七嘤的一声,一头扑入云晨潇怀中,紧抱住她道:&ldo;小七若是做了大错事,小姐会原谅吗?&rdo;
云晨潇嘻嘻一笑,道:&ldo;不会。&rdo;
小七的心顿时似被硬生生的撕开一道大口一般,冷风猛灌,疼痛欲绝,眼前一黑,几欲栽倒。云晨潇瞧见小七竟是这么在乎自己随口一句话,忙回手搂住小七解释道:&ldo;是不会原谅你。因为你无论做什么错事,我都不会怪你的,压根儿就不用原谅。天大的错也不怪你。再说了,你会犯什么错?无非是摔了几个瓶子,碎了几个碗什么的。&rdo;
小七胸口一热,抬头来颤声问道:&ldo;小姐当真?&rdo;
云晨潇扬眉正色道:&ldo;你还不信?骗你是小狗!&rdo;她脸上神色坚定,却又带了些狡黠。
小七芳心可可,扑通乱跳,但又无限欢喜,脸上红晕一现,满足的道:&ldo;那,那便好了。&rdo;
云晨潇感到小七心跳加速,脸上发烫,也不疑有他,只当是小七是被吓着了,以至于脸红心跳的,当下抱着小七拍了怕她的背道:&ldo;那胆小样儿吧,赶紧承认,是不是将爹爹的古董花瓶摔了?要我去给你说个情?&rdo;
小七&ldo;嗯?&rdo;的一声,也不言语,只将发烫的脸埋在云晨潇怀中,再也不想抬起来了。
三日之限转眼已过。这日,云晨潇刚穿戴整齐,洗漱完毕,小二便慌慌张张的跑来道:&ldo;小姐,好像是来迎你的人来了!老爷叫你去呢。&rdo;
云晨潇打趣道:&ldo;来迎我的?迎亲的吗?呵呵……&rdo;
小二挠挠后脑勺,尴尬起来。
云晨潇也不在意,拉起小七道:&ldo;七儿,走,你送我一程再说。不然一个人太闷了。&rdo;
小七却缩起来窘道:&ldo;小姐,我就不去了……我……不能……&rdo;
云晨潇本来是满心期待,但见小七这般勉强,火热的心登时犹如冰敷,一凉到底,熠熠的神采陡然消失,眼神一下子暗淡下来,失望道:&ldo;那……算了。七儿,以后我不在家,你自己可要照料好自己。&rdo;说罢又看了小七一眼,慢慢离去。
小七看着云晨潇的背影越来越远,忍了好久,只觉心中纠葛缠绵,万般情意,不吐不快,忽地放声叫道:&ldo;小姐……小姐!&rdo;这一喊,不觉间双眼已是泪水模糊。
云晨潇心中一跳,却再也没有回头,大踏步的走了出去,只是莫名的觉得,心头有点乱。小七似乎还在叫,但终于没有勇气追上去。那声音也越来越微弱,不论喊声还是抽泣声,都随风逝去了。
大厅内,宁王束发玉冠,月白蟒袍,腰际淡色镶龙锦带,足蹬玄色浅靴,中间正坐,闲适逸态,意气风发,一手捧着一盏茶,慢慢的品着。身旁左右站的两人,正是云晨潇在荆山书堂见的那一文一武。云政亭一身官袍笔挺,右方下座,表情凝重,低头看着地板。
云晨潇一诧,没想到宁王会亲自过来,而且身着正装,看似很正式的样子。她漫步上前,行叩拜大礼道:&ldo;民女云晨潇,见过宁王殿下,殿下千岁……&rdo;
宁王陡然放下茶杯来,笑道:&ldo;贤侄女,何必跟本王客气?平身赐座。&rdo;
云晨潇也不推让,站起身来,在云政亭下手处坐下。
宁王点点头道:&ldo;好,云丫头也来了,本王是不虚此行啊!云帅,我把你女儿带走,你不会心里对本王不满吧?&rdo;
云政亭额上冷汗一冒,忙道:&ldo;下官不敢,潇儿能得王爷赏识,是她的福分,下官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满?&rdo;
宁王哈哈大笑道:&ldo;云帅,真是深藏不露啊!只怕是心口不一吧?&rdo;他略微一顿,又道:&ldo;哎?云帅,云夫人哪去了?本王听说,云夫人李氏,闺名儿唤作小薇,可是一位大美人儿啊,云帅你金屋藏娇,哈哈,也不叫本王看看吗?&rdo;
云政亭全身一震,心中暗惊道:&ldo;这宁王忒的神通广大,怎么连小薇的闺名都知道?如此看来,我的一举一动,可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呀!&rdo;他想到这里,已是汗湿衣衫,起身拱手小心答道:&ldo;贱内昨日染疾,身子不适,请王爷恕践内不敬之罪。&rdo;
宁王淡然一笑道:&ldo;只怕不是身子染疾,是受了人一脚吧?哎,也不知是谁这么大胆子!替本王向云夫人问个安。就说本王说的,谁胆敢在云帅府上撒野……&rdo;他说着走到云政亭身侧,轻轻拍了拍云政亭肩膀,一字一顿的低声道:&ldo;本王定不饶他!&rdo;
云政亭头皮发麻,连连答道:&ldo;是,是……&rdo;
宁王点点头道:&ldo;知道就好!云帅,本王这就启程了。荆州门户,还要靠云帅好生把守才是!&rdo;说罢早也踏步出去。
云政亭见宁王走远,狂跳的心才渐渐定了下来,道:&ldo;潇儿,你……&rdo;
刚才那一幕,云晨潇早已是看得一清二楚,当下坚定得道:&ldo;爹爹放心,女儿应付得来!爹爹,保重!&rdo;说罢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急步跟上宁王。就这么自信满满,不卑不亢的,出了云家大院,出了荆州城门,出了湖广地界,出了她生活了十七年的家乡,踏上了一条风雨不归之路。
舟车交替,行了差不多十日,云晨潇一人独自一辆马车,浑浑噩噩,就只吃吃睡睡,也不管外面如何。有时宁王也会来跟云晨潇聊几句,云晨潇此时对这位风采照人的宁王,仍是仰慕,仍是欣赏,但再也不是单单的小女子的心思,对他的仰慕与欣赏中,夹杂着些许揣摩与研究,她倒要看看,这个男人,究竟有什么本事,最主要的,是他有什么缺点,有什么短处。可是十天过去了,宁王似乎是一个无懈可击的完美的人物,云晨潇绞尽脑汁,也没发现他什么弱点。非但如此,宁王身边的人,也似一个个无底的深洞,透着几分不凡。云晨潇心思缜密,观察入微,仍是一无所获。好在她倒也不是要刻意发现什么,就是纯粹的好奇。后来发现无功,便也不再执着,只是每日推演算术,自己出题自己解,尽得算学中的精妙,倒也自在。
这日,云晨潇正低头做题入神,忽然马车猛然刹车,她随车子往前一顷,前额刚好碰到车内茶座。
云晨潇吃痛,不由得大皱起眉,掀开帘子问道:&ldo;干什么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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