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那怪老头对那无孔不入的冰针丝毫不惧,运起十指,上下来回,身子矫捷,似一只灵动的灰鸟,将那些冰针尽数握在手中,冷冷一笑,道:&ldo;丫头,就凭你这半调子的功夫与我动手,能留个全尸就不错了。且光说这&lso;楼头飞雪&rso;,你使的是既没力气又没准头,我老头子接住这些冰针,回掷回去,你说,你的小命还在吗?&rdo;
云晨潇此时早已上前将水心悠扶起,水心悠内力损耗极大,靠着云晨潇不住的喘气。云晨潇见她脸色苍白,汗滴如雨,登时心如针扎,钻心疼痛。又见得这老头如此嚣张,大为不服,朗声道:&ldo;怪老头,少说大话!小悠儿的绝招还没使呢,你莫以为我们怕了你了……&rdo;
&ldo;小狗儿……&rdo;水心悠小声唤了一声,云晨潇一愣,忙低头道:&ldo;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rdo;水心悠却不再理她,提高了声音道:&ldo;老前辈说得是!多谢老前辈手下留情。&rdo;
云晨潇一怔,诧异的看着水心悠,心道:&ldo;你这丫头。平日里怎么个不服输的样子,现在反倒这般懦弱?难道你就会对我凶吗?&rdo;
其实水心悠何尝不想气焰嚣张的大斗一场?只是今天这事,着实叫她琢磨不透。倒不是因为这老头武功卓绝,深不可测,怪就怪在自己的招式名称,这怪老头竟能分毫不差的叫出来。非但如此,他更是对这招式了如指掌,水心悠一招出手,怪老头马上知道她接下来两三次的变招。就好像对弈下棋,对手根本知道你下一步,下下一步的棋路。如此一来,水心悠完全被他牵着鼻子走,丝毫没有主动权,长打此下去,就算用尽平生所学,不但赢他不得,反而耗费自己体力。水心悠想通此关,才低了头,叫那怪老头儿一声&ldo;老前辈&rdo;,心中暗自安慰道:&ldo;他熟知水门功夫,说不定真是水门老前辈呢。&rdo;
云晨潇却没有与那老头动手,哪知水心悠心思?只是默默的看着那老头。几日不见,那老头也不似第一次见她时那般蓬头垢面,早已换了一件灰袍,长长的头发用一根簪子盘了起来,胡子好像也修了修,如此一看,倒也是个竹瘦松坚的矍铄样子。云晨潇暗自叹道:&ldo;老怪物,难不成你不疯啦?哎呀呀,这可就难办了……&rdo;
那怪老头站在一旁瞅着云、水二人,愣了半晌道:&ldo;那个,白衣服的丫头,你是薛浩然什么人?这阴柔的内力,倒似她的嫡传。&rdo;
水心悠听这怪老头提起祖师名号,心头一震,动了动念头,答道:&ldo;前辈,薛浩然乃是在下祖师。我是五行门水门第五代弟子水心悠。&rdo;
怪老头微微颔首,背手仰头望天,似有所思。云晨潇附在水心悠耳边悄声道:&ldo;傻瓜,你跟他说那么明白干什么?&rdo;
水心悠瞪了云晨潇一眼道:&ldo;死小狗,你才傻呢。这人定与祖师颇有渊源,不然也不会这么清楚我的武功路数。套套近乎,说不定就奏效呢。&rdo;
云晨潇撇了撇嘴道:&ldo;这老头与薛大侠有大仇,你这么说,分明是自讨苦吃!&rdo;
水心悠&ldo;呸&rdo;了一声,抬起胳膊肘,用力顶了云晨潇胸口一下。云晨潇吃痛叫道:&ldo;死丫头,都这当儿了你还打我?惹恼了我,我可不扶你了啊。&rdo;
水心悠昂首道:&ldo;去去,谁要你扶?我自己也可以。&rdo;心中却道:&ldo;死小狗,你若真丢下我,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rdo;
云晨潇无奈的看了水心悠一眼,动了动嘴唇,却没再说话,摇头长叹了一口气,非但没再撒手,反而将水心悠又拉的近了些。水心悠心中一甜,欢喜不禁。她本是直爽性子,嘴上不说,心中早把云晨潇当成自己人,便更是无所顾忌,忍不住笑出声来。
云晨潇叹道:&ldo;你笑什么?可不是我敢说不敢做。现在你我二人却是真真正正的同舟共济了。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我不帮你谁帮你?&rdo;
水心悠正欲说话,却听那怪老头道:&ldo;你们两个小鬼,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哼,休要耍什么花样。白衣丫头,看在你是水门弟子的份上,把镜虚铁盒交出来,老夫不为难你。&rdo;
水心悠、云晨潇听了这话都是一呆,心道:&ldo;兴许这老头儿跟芷兰师祖有仇,却跟叶师尊交好?不然怎么会说&lso;看在水门的面子上&rso;?&rdo;
&ldo;怎么?你们不交,反而叫老子亲自动手不成?&rdo;怪老头见两人缄默不语,已经颇有些不耐烦。
水心悠银牙一咬,正要说话,云晨潇却急忙挺身而出挡在水心悠面前道:&ldo;老头,那我呢?我的穴道被你制住了,还没解呢。&rdo;
怪老头笑道:&ldo;你这丫头屁话不少。还跟我谈条件?哼,跟你说了也无妨。你这穴道,乃是我用五行真气所注。各封你的五脏血气。所以你五脏内各有一道真气流动。你可别小看了它们,这真气可救了你呢。在清雅轩你闯第二关时,正是你心内的催生的火气,才能抵住金老头的金戈肃杀,不然你焉能安然无恙?&rdo;那怪老头说到此处微微一笑道:&ldo;除非精通五行各门特性体态变化,又身具五种内力之人,才能解开你穴道的禁止。当世此等高手,怕是你遇不到咯。呵呵,其实五行真气留在你体内也无甚害处。危难时刻,也能救你性命。只要你听我的话,我定期给你加注一道真气,保持五行制约平衡,你自然性命无忧,安度晚年。&rdo;
云晨潇听了这话大骂道:&ldo;死老头儿休得胡说!这样一来,我万事都要听你的话,岂不就成了你的奴隶了么?你都这么老了,要是哪天乘鹤西去,我岂不是也一命呜呼了?不妥不妥!&rdo;
那怪老头眉头一皱,怫然不悦道:&ldo;你放屁!谁死了老子也死不了!嘿嘿,告诉你吧,老子才是真长寿呢,要不然也不会站在这里跟你这小娃娃说话。你说现在薛浩然何在?明空和尚何在?当年名震一方,一手遮天的青莲教大教主谭承道何在?哼,还有那屁娃娃薛文彬,当了皇帝,又如何?万岁万岁万万岁?哈哈哈,还不是一丘黄土?看看到头来是谁万岁?&rdo;
云晨潇听得他的笑声,没来由的心中一阵发毛,打了个哆嗦。水心悠悄声道:&ldo;这老头当真古怪的很。说的都是百年前的江湖人物。居然还有我朝高祖皇帝,难不成他真是百岁有余?&rdo;
云晨潇倒抽了一口凉气,道:&ldo;大概吧。事到如今,咱们只好走一步是一步,见机行事了。&rdo;说罢给水心悠使了个眼色。水心悠心中也早已了然,心道:&ldo;臭小狗,居然跟我想到一起去了。&rdo;于是朗声道:&ldo;老前辈,你要那镜虚铁盒,晚辈现在就可以给你,只求你信守承诺,我们此去长白山,您一路上不要再为难我们才是。&rdo;
怪老头忙不迭的点点头道:&ldo;好说好说!拿来拿来!&rdo;
水心悠略一沉吟,从怀中拿出镜虚铁盒,掷给那怪老头。怪老头接在手中,小心翼翼的看了又看,才欢喜道:&ldo;好好,果然是镜虚,果然是!老天终究待我不薄!哈哈哈……&rdo;
云晨潇不愿再听那怪老头笑声,拉起水心悠便要离开。只是水心悠刚才损耗内力,走的极慢。云晨潇关切的看她一眼道:&ldo;你没事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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