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温新房的院落位于郡王府北方向,名为金枝院。
别看郡王府取名简单直接,但内里一应格局陈设却十分细致讲究。
假山怪石,映在青松翠柏之中;翠竹芳草,点缀其间。
穿过左侧游廊而去,过了一道月亮门,便见草木繁花绕着三间雕梁画栋的正屋。
听领路丫鬟讲,这是首任多罗郡王奇塔特专门僻出来给其妻固伦端靖长公主待客用的小花厅。
眼下,科尔沁的几位王公正在小花厅内候着。
容温微敛眼眸,捻了捻左腕上的紫檀佛珠。这串珠子是她幼时孝庄太皇太后赠予的,说不上多喜欢,只是这些年戴习惯了。三不五时,都要捻一捻方觉安心。
侍立檐下的丫头见她来,早早便打起了那张用金银各色丝线绣成的狩猎图门帘。
因事先有人通报,容温甫一进门,除了上首太师椅上,沉着脸,坐姿大喇喇的多罗郡王额尔德尼,其余人等皆起身朝她行蒙古躬身礼。
若按尊卑品级论,容温受得起这郡王府里每个人的礼,包括身份最高的多罗郡王。
但蒙古科左中旗博尔济吉特氏与皇室嫁娶通婚数代,亲戚关系一层叠一层。甚至连皇帝都曾在大宴上称博尔济吉特氏为舅家。
私下相处,总得念及长幼辈分,不好太过规矩板肃,以免伤了和气。
这小花厅里的人,除了曾去过寿康宫请安的多罗郡王,其他容温一概不识,自然也不知晓他们的身份,索性略侧身避开他们的礼,面色和润,“诸位不必拘礼。”
“多……多谢公主,公主请上座。”为首身着绛红袍服的中年男人敛眉耷眼,低声答道,诚惶诚恐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小花厅内的布置一应遵循满汉的习惯,以中轴线为基准,呈‘门’字形,成组成套对称摆放着条案木椅、匾额、挂屏等。
上首条案左右各放了一把太师椅,只有府中地位最尊崇之人与贵客方可上座。
眼下,黑脸的多罗郡王稳坐在右侧太师椅上,只剩左侧位置空着。
按容温的身份,自然能与多罗郡王平起平坐上首太师椅的。
但容温并未如此,她先是在一众人等的注视下,大大方方冲多罗郡王行了个晚辈礼。然后脚下一转,落座多罗郡王下首的第一把红漆圈椅。
期间,还不忘笑盈盈地冲方才招呼她的中年男人道,“诸位也坐下说话吧。”
中年男人连连摆手推拒。
若公主坐在上首太师椅,他们倒是可以陪坐下位。可如今公主出人意料的坐在下位,以他们的身份,怎敢与公主平起平坐。
容温似没觉察到中年男人的为难,又笑眯眯的劝了两句。
可能是见她举止面容实在亲和,中年男人唯唯诺诺,又不像个有主意的人,推拒再三后,明显迟疑了。
“坐什么坐!腿瘸了还是怎么,懂不懂什么叫规矩!”一直没吭声的多罗郡王突然一巴掌拍在条案上,高声发作。热滚滚的呼吸吹动浓密的须发,活像一棵刚从地里扒出来的红葱。
“公主这是何意?我等本就是为婚仪简陋之事来找公主请罪的,公主却故意屈居下位,还做出这般委屈迁就的姿态,是存心要把科尔沁部不敬皇室的罪名坐实吗?”
“自然不是。”容温半点没有被责问的惊惶,端着笑脸,不疾不徐的否认道。眼珠子却没收住,往多罗郡王胡子上多瞟了几眼。
多罗郡王似察觉到了,也不知他怎么理解容温的眼神的,只见他“刷”的一下站起来,往花厅正中快走几步,满脸写着不相信,暴躁道,“哼,不是!我看我等还是站着与公主说话吧,免得等会儿又冲出个老娘们来聒噪,夹枪带棒训我等草原人野性,不讲规矩,不敬皇室。”
花厅内的气氛霎时紧绷起来,方才与容温搭话的中年男子更是暗地里扯多罗郡王的袖子,示意他冷静,以大局为重,结果被一把糊开。
容温把两人偷偷摸摸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不由心生莞尔。
这多罗郡王面相凶恶,言语举止却透着股委屈巴巴的憨厚劲儿。相比起宫中那些弯弯绕绕,打尽机锋的做派。这样火冒三丈,开门见山的发作方式,显得爽气又有趣。
但容温仍不敢掉以轻心,起身。恭恭敬敬对多罗郡王方向福腰,行了一礼,正色道:
“王爷勿恼,我之所以坐在下首位置,绝无故意陷害之意。只是念着‘右主左客’的规矩罢了,我既嫁入科尔沁部,便是科尔沁的人,不宜再居左侧客座的太师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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