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滨居民对培恩的评价在弗塞斯村民这里得到了印证。他果真是位沉默寡言、品行端正、性格内敛的教育家。不错,在他内心里有一些危险的妄想狂因素,但那是创作小说的素材,不是犯罪。否则作家和诗人都要被判处死刑。
所有的罪过都在于那株两千年树龄的大楠树,此外没有别人。詹姆斯&iddot;培恩这个苏格兰人不过是偶然把我们引人了歧途,绝不是真正的凶手。直觉这样告诉我。
&ldo;我现在有点挂念工作和家里。就是不和经纪公司联系,我也想给横滨的家里打个电话。&rdo;玲王奈紧皱双眉,眯着眼睛看着餐馆墙上的挂钟―她有些近视。此时,时针正指向了下午三点二十分,她接着又看自己的手表。
&ldo;三点二十了,现在日本是几点呢?&rdo;她自言自语。我赶紧看自己的手表。我自从上飞机以后并没有调整,所以现在它仍旧是日本时间。指针正指着十一点二十分。
&ldo;十一点二十。&rdo;我说道。
&ldo;十一点二十?是上午还是晚_上?&rdo;
&ldo;是晚上。&rdo;御手洗回答。
&ldo;已经晚卜十一点多了,那边会有人没睡觉吗?&rdo;她挪了挪椅子。&ldo;你要往横滨打电话吗?&rdo;我问。
&ldo;嗯。&rdo;
&ldo;打给谁呢?&rdo;
&ldo;卓已经不在了,给谁打好呢?如果经纪公司打电话,而我不在房间里,他们就会挂到老屋那边。看来只有给照夫打电话问问了。&rdo;说着,玲王奈站起身来。
电话就在厨房的入口处,她对厨房里边招呼了一声,拿起了听筒。我一直看着她。她虽然说过,自己挪出一周左右的时间不难,但是作为一个名人,把一周时间完全留给自己事实上很困难。她把听筒放下,回到桌前,姿态优雅地坐下,把剩下的沙拉和面包都吃光了。餐馆的艾米莉给我们端来了盘子,玲王奈微笑着说了一句什么,她很高兴地说&ldo;谢谢&rdo;。这是在称赞她的手艺吧?
其实,御手洗认为这样的饭菜充其量也就是不难吃而已。
御手洗仍然在和老警官说话。老警官还夹着那顶夸张的大帽子,正口沫横飞地高谈阔论。菲尼克斯垂着耳朵,趴在地上睡着了。御手洗和接触不久的人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红茶_上来了,装在大茶壶里,下面还放了一个花猫图案的大棉垫用来保温。茶杯就摆在我们面前。玲王奈拎起茶壶,给我的杯子倒上红茶。她此时的举止,完全是个日本女性。
外边又响起了刷刷的雨声,水滴顺着玻璃窗向下滑落,真是个雨国。当我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时,电话响了。
&ldo;是我呼叫的国际长途。&rdo;她说着把茶壶放在了桌子上。我站起来拿过茶壶,将御手洗、老警官和玲王奈的杯子都倒满,白色的牛奶从杯底泛上来。
&ldo;三幸吗?还没有睡?&rdo;玲王奈惊讶的声音传来。外面的风雨声和壁炉里柴薪剧烈燃烧发出的劈啪声,在安静的餐馆里飘荡。但玲王奈的声音很快变低了,听不清通话的内容。
我放下茶壶,回到座位上,没有加砂糖就端起了杯子,香味飘散开来。这里特有的红茶和日本的味道不一样。御手洗还像在横滨马车道的住所里一样,右手端着茶杯,左手擎着托盘。不修边幅的御手洗与那些仪表讲究的人生活习惯完全不同,但是他们喝苏格兰红茶的做派却惊人地一致。
听着外面的风雨声,一口一口地慢慢品尝着奶茶。劳作之后,一顿美味带来了心理上的充实感。我渐渐喜欢上这家没有音乐聆噪的餐馆。随着英国之旅时间的流逝,这样的生活越来越使我深深感动。
奢侈豪华的宴会固然不错,但这里没有洪水一样汽车的喧嚣和尾气,只有欣赏不尽的自然景色,清澄的空气养育着朴素的人们,给人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
如今的日本就是乡村旅行也无法寻找这种味道了,无论去哪里都是迷你型东京,要不就是被警惕的眼睛纠缠不休。苏格兰人的豪放性格是如何造就的呢?是不是因为他们的内心总是充满自信?我浮想联翩的时候,也往意到站立着的玲王奈。
她苗条的腰身就在眼前,赏心悦目。我的视线缓缓向上游走,不由得呆住了。玲王奈失魂落魄的表情映人了我的眼帘。只见她瞪着眼睛,嘴唇微张,好像连呼吸都停止了,大眼睛里喻着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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