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原本有些热闹的大堂便只剩下他们一行人。
贾珍尽量维持自己淡定的表情,迎着全副武装的护卫们凶神恶煞的表情,迎着他儿子摆出的撒腿就跑姿势,默默等待钱庄负责人出现。没多久,贾珍便见一个电视剧富贵老爷标准造型‐六月份的肚子,圆脸笑得弥勒佛一般的掌柜火急火燎的下楼。那浑身的分量,竟然到最后还三步并作两步直接最后两阶直跳下来。
也是够身形矫健的。
掌柜站定之后,连气息都来未平息下来,便朝贾珍鞠躬,诚惶诚恐道歉:&ldo;还望贾老爷见谅,鄙人乃宝通钱庄驻京的掌柜钱富,在此向您赔个不是,下属年轻未经事,多有得罪。三位贵客,楼上请。&rdo;
&ldo;你且先看一下信物。&rdo;贾珍瞧着人这谦卑模样,拧了拧眉头,沉声开口道。若是从前,他没准到不觉得诧异。现如今,他们只不过是平民,一个潮商钱庄负责人如此态度,也太low了点了。
即使他信贾赦不会太坑人,哪怕信物的确奇葩了点。可是依旧这个理由,钱庄负责人,一天手中过得钱没准都有三十万,岂会因此惶恐?
&ldo;不用,不用,赦东家十年前来取过一回,那次我便已经经历过了,毕生难忘,绝对错不了,印信便是如此。您几位且先上楼休憩一二,我马上让人备银。&rdo;钱富边说,忙不迭去吩咐了库房管事一句。
贾珍瞧着人忙碌的模样,飞快攫取话中重点:&ldo;还望钱掌柜等等,先前听你称呼是赦东家,莫不是搞错人了?&rdo;
钱富闻言一惊,擦了擦额头冒出的汗:&ldo;没错没错,便是如此。贾老爷你们这边请,稍坐片刻,我立马备银去。还望贾老爷和两位公子见谅,大额银两,需要鄙人亲自前去,就此失陪。李二掌柜,来招待三位贵客。&rdo;
&ldo;多谢。&rdo;贾珍看眼钱富,眼下心里的困惑,含笑点点头。
等真真拿到十八万两的银票以及十二万两的现银后,贾珍旋即拿了两万辛苦费,剩下的便让已经恍惚了的贾蓉贾蔷跑腿办事去,自己个却是带着些好酒好菜探监去。
&ldo;赦东家,好生有钱啊!&rdo;贾珍看眼闲来无事在打发时间编蚱蜢的贾赦,打趣了一句:&ldo;三十万两,跟拿白菜似的。&rdo;
在一旁算账的贾琏闻言,也惊讶了,不可置信:&ldo;珍大哥,那……那那张破纸真能用?&rdo;
&ldo;这是我凭孝心得来的!&rdo;贾赦说完,目光狠狠瞪了眼贾琏:&ldo;你可别起什么乱心思,你老子的棺材本懂不懂?!觊觎棺材本,要天打雷劈劈的。不过……&rdo;
贾赦看眼那堆积如山的账本,到底松口了一分:&ldo;等……等你生了大胖儿子,我奖励你一万两。孩子要是能榜上有名,我奖励十万两。生女儿,给三千两,当王妃,我给压箱底嫁妆。&rdo;
&ldo;不!&rdo;贾琏掐了掐手,克制着自己伸手捧小兄弟的欲、望,问出了贾珍此行前来的目的之一,&ldo;若按着您所言,□□母给您留下的私产,放钱庄保管,那怎么也不会有东家称呼吧?爹,东家啊!&rdo;东家,在商圈里,用于雇工对雇主的称呼。
&ldo;对啊。&rdo;贾珍跟着沉声附和一句。
&ldo;哦,&rdo;贾赦见两人对这称呼一词大惊小怪的,不由翻了个白眼,道:&ldo;你太、祖母的娘家许氏在前朝也是潮商之一,后来牵扯商业之争落败了,雪上加霜的是还有狗官见色起意,要收姐弟双收。祖母便让他弟弟连夜偷、渡出海了,自己个新婚之夜毒死狗官,跑了出来。北上告御状的途中被祖父英雄救美了,但还没等祖母修养好身体,就天下大乱了。等天下大定后,祖母想找弟弟,祖父便托了关系寻找,但是没找到。反而这些潮商凑过来拉关系求一份庇佑。宝通钱庄能开到京城,据说祖父的确出过帮忙引荐过。不过,没有干股的。有干股的是上皇。&rdo;
贾赦说完,又对贾琏劈头盖脸一顿骂,气哼道:&ldo;你竟然连你太、祖母是潮商出生都不知道?&rdo;
贾琏忙点头认错,他不敢说他所知晓的‐逃妾,被那啥过。
&ldo;等等在骂,那就是说你还是有点海贸关系在?&rdo;贾珍拦下贾赦的训子,面色带着分凝重与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急切与希冀,开口问道。
&ldo;没有,&rdo;贾赦果断摇摇头:&ldo;我怎么可能主动去结交商贾?这不是跌身份嘛?再说了,我有钱,又何必出面替人背书,万一闯祸了,我岂不是沾了一身腥?不过……&rdo;
贾赦见贾珍眸光沉沉的模样,绞尽脑汁回忆了一二:&ldo;要真论海商的话,祖母他弟弟许爷爷算一个?不过那也老黄历了的事,好像二十三四年前了,他完全就是个乞丐,说是一路乞讨过来的,知晓十几年前有寻亲的消息,所以也来碰碰运气。那时候祖母身子骨已经不好了,父亲瞅着他年龄祖籍也说得出来,还会讲几句粤语,倒也没怎么细究,权当哄祖母开心。等祖母走后,爹给了些银两把人打发走了。我也看着人孤苦伶仃的,也着实可怜,就给他买了个四进院子,偶尔还去看看他。这老头虽然不错,我编蚱蜢就是他教的呢,还跟我说过许多海上历险故事,但他实在是太爱吹牛了,时常幻想自己是苏海王,也不想想苏海王什么样的人物。还逗我,硬要问我要是继承了远房富豪亲戚的家产怎么办?&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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