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听谁说的?&rdo;顾远东把玩着书桌上的镇纸,不动声色地问赵素宁。
赵素宁向来有些怕顾远东。前一世怕,这一世也怕。
被顾远东如鹰隼一样的双眸一扫,赵素宁就不由自主地吐了实话:&ldo;我听我妹妹的贴身丫鬟说的,是我爹和祖父亲自跟我妹妹说的。&rdo;
顾远东点点头,知道赵素宁没有说谎,声音又和蔼了几分,指了指自己书桌前面的扶手官椅,道:&ldo;坐下说话。&rdo;
顾远东想和蔼的时候,会变得非常可亲。
赵素宁不知不觉地坐了下来,将自己手里的一个油纸包的小包袱紧紧地抱在胸前,有些局促地问道:&ldo;你想跟我退婚,是不是想娶我妹妹?&rdo;
顾远东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道:&ldo;我会考虑。&rdo;
赵素宁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赶紧将手里那个油纸包的小包袱在顾远东面前晃了晃,有些底气不足地道:&ldo;如果,如果你答应我,不跟我妹妹订亲,我就把你的庚贴,还有订婚的文书和信物都还给你。&rdo;
顾远东的心里剧烈地跳动起来。他没有想到,赵素宁居然帮他解决了一个最棘手的难题&ldo;为什么?为什么要我答应不跟你妹妹订婚?&rdo;顾远东神色如常,讳莫如深地看着赵素宁,一只手的手指头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不由自主地在书桌上敲动着,嘀哒,嘀哒,嘀嘀哒哒,如同催眠曲一样。
赵素宁深吸一口气,差一点就把实情脱口而出,临到嘴边,才换了一种说法,道:&ldo;我自幼跟我妹妹不合。若是我不能嫁给你,我希望我妹妹也不要嫁给你。‐‐我不要看见她过得比我好。&rdo;这些话,虽然不是全部的真相,但是也是赵素宁心里真正所想的。
顾远东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堂而皇之地跟他说,不希望别人过得比自己好,倒也很欣赏她的坦率,遂不再敷衍她,点点头道:&ldo;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跟你妹妹订婚。&rdo;说着,伸出手,道:&ldo;拿来。&rdo;
赵素宁有些不放心,拿了包袱在手上,对顾远东道:&ldo;你发誓。&rdo;
顾远东举起右手,沉声道:&ldo;我顾远东发誓,今生今世,绝对不会和赵素英,或者赵家的任何一个女人成亲。如违此誓,不得好死。&rdo;
赵素宁咬咬牙,终于把包袱放到了顾远东面前的桌上。
顾远东伸出手去,打开了油纸包,看见了里面的庚贴、文书和信物。
仔细翻检了一番,顾远东断定这些东西都是真的,便压抑住心头的激动,从书桌后面站起身,走出来,真心实意地给赵素宁作了一个揖,道:&ldo;赵大小姐帮了我一个大忙。这个人情,算是我欠的,以后有机会,一定还。&rdo;
赵素宁脸上露出几分欣喜。让顾二少欠她一个人情,以后倒是也多一条退路了。
赵素宁的心情一下子轻松起来,对顾远东也福了一福,道:&ldo;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会记得二少欠我这个人情的,希望二少不要对小女子食言。&rdo;
&ldo;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赵大小姐大可放心。&rdo;顾远东一边说,一边对外面叫道:&ldo;来人‐‐给我用顾家的车,送赵大小姐回赵家庄&rdo;
赵素宁更是高兴。本来她还担心着回去以后要受责罚。虽然不会有实质性的伤害,可是皮肉之苦估计是免不了的。
如今二少用顾家的车送她回去,她就更不用担心了。‐‐至少,当他们知道,他们无法把赵素英订给二少的时候,就会自己客气许多了。
送走赵素宁,顾远东一个人在书房里静静地坐了一会儿,让自己狂喜的心情慢慢沉淀下来,一切举止如常之后,才又一次站起来,走到书房的多宝格旁边,拧了架子上的一个机关,打开背后墙上的一个暗箱,将里面放着的一个红木雕的妆奁匣子拿了出来。
顾远东喜欢木雕。平时没事的时候,他会收集一些上好的木料,仔细琢磨,做出各种精巧的小东西。以前雕的那些东西,他都随手扔了,没有留存的习惯。只有这一个妆奁匣子,他费了许多功夫,一直舍不得扔。
以前他不知道该把这匣子送给谁,如今他终于给这个匣子找到一个合适的主人。
顾远东打开匣子,看见里面空空如也的内层,拿了块布出来,擦拭了一下,然后叫了顾平进来,道:&ldo;给我库房里面最上面架子上的一个小箱子,给我搬进来。&rdo;
顾平应了声是,一边看见了顾远东手里的妆奁匣子,笑着问道:&ldo;二少,你拿这个妆奁匣子做什么?&rdo;
顾远东瞪了他一眼:&ldo;要你管‐‐快去,给我把那个小箱子拿过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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