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如同一盆凉水浇在头顶,流霜瞬间清醒,踏在半空的脚僵硬落下。他回头看江丛云,表情有些惨:&ldo;那我是不是也不该在方子钰面前暴露会传音术一事?&rdo;
江丛云瞪着他没回答。
&ldo;如果他把这事传出去,那我不就完蛋了?&rdo;流霜踱了会儿步,垂头埋在江丛云脚背上,声音低低的:&ldo;我错了!&rdo;
&ldo;晚了。&rdo;江丛云抬脚从流霜身旁走过去。
幼年澜虎沮丧地追在江丛云脚跟后头,就盯着眼前那块地板,一点一点往前走。
他浑浑噩噩地下楼,江丛云坐定后缩在这人脚边,背弓起脸朝下,尾巴有一搭没一搭甩动,像是颗大型毛线团。
伙计刚好将大堂内的桌椅收拾了个全,方巾往肩上一搭,擦着汗过来,问:&ldo;您有什么需要吗?&rdo;
江丛云垂眼往地上一扫:&ldo;二两牛肉,两个馒头。&rdo;
闻言,幼年澜虎猛地抬起脑袋,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只能望见江丛云的侧脸,少年面上表情很淡,看不太出是否还在生气。流霜爪子在他裤管上磨了磨,试探性道:&ldo;还想再要一碗豆浆。&rdo;
紧接着,他听见江丛云对伙计补了一句:&ldo;再来一杯清水,就这些。&rdo;
&ldo;……&rdo;幼年澜虎再次把脑袋埋进爪子里。
&ldo;起来。&rdo;江丛云抬脚碰了碰脚边的虎,&ldo;装死就能逃避过失吗?你现在能做的,是补救。&rdo;
流霜眨眨眼,先是&ldo;哦&rdo;了一声,然后转身往方子钰那走,哪知江丛云又说了句:&ldo;等一等,静观其变。&rdo;
幼年澜虎步伐一顿,虽不太明白江丛云的用意,但还是依言照做,乖乖蹲回去。
江丛云与流霜的交流皆是使用传音术,在外人看来,一人一虎间只有眼神交流,但另一张桌上的方子钰并不这样认为,他扯起唇角笑了一下,便提着酒壶端起牛肉坐到流霜他们桌上。
&ldo;流霜兄台,这家客栈的酒酿很是不错,适合晨起或睡前小酌一口。&rdo;方子钰将细口白瓷瓶往流霜的方向推了推。
站在凳子底下的幼年澜虎抬眼一望,又转头去看江丛云的脸色,后者面色依旧,他便爬上椅子,再大着胆来到江丛云腿上,脑袋冒出桌面,正对方子钰。
他想了一会儿,没说话,只对方子钰摇头。
&ldo;哎,不愿喝吗?&rdo;方子钰扶着额头,倏尔又看向江丛云,道:&ldo;江兄,你不该如此管束流霜兄,喝酒与否是他的自由,你千万不可拘着他。&rdo;
伙计端来一杯清水,江丛云接过后直接推到流霜攀着木桌的爪子边,眼皮都不抬,道:&ldo;无需操心。&rdo;
&ldo;流霜兄,趁着年华尚好,想做何事便做,省得以后垂垂老矣,无能为力。&rdo;方子钰不知打哪儿掏出来一把折扇,刷的一声抖开,使劲扇着正月天的冷风,而面上一副高深模样。
幼年澜虎抿起唇盯了他一会,道:&ldo;你乃修真之人,年岁很长久。&rdo;
方子钰唇边那抹怡然浅笑没能绷住,登时垮下来,他收起这扇,把酒倒入杯中,一口饮尽,&ldo;人这一生啊,图的就是一个自在,想喝酒喝酒,想吃肉吃肉。&rdo;
流霜把头放在桌子上,思考片刻,才道:&ldo;你说得对,但我现在不想喝酒。&rdo;
&ldo;好,那便不喝!&rdo;方子钰一拍桌子,拎起酒壶,仰首灌酒入喉。
这时江丛云为流霜要的牛肉与馒头也上来了。
牛肉在锅里煮了小半夜,还带着微热温度,被切成薄片摊在盘中,面上撒着葱花,旁边还摆了一小团剁辣椒,色泽鲜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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