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后来你就去看病了吗?&rdo;宁一宵抬手,很自然地擦了擦苏洄的嘴角。
苏洄摇头,&ldo;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开学之后的某一天,我记得上的是英语课,小组讨论,我突然就不行了,就好像天塌下来了,正好压在我一个人身上,喘不上气,说不了话也动不了,然后开始掉眼泪,把我前后桌都吓坏了。&rdo;
&ldo;后来老师联系我妈,她出差了,让司机来的。&rdo;
苏洄说得很流畅,语速很快,仿佛讲述的是别人的故事,&ldo;他带我去了医院,但那个医院的精神科不太好,我只记得我折腾了一下午,我妈坐飞机赶回来了,医生告诉她,我是重度抑郁。&rdo;
&ldo;她不明白我怎么会突然就抑郁了,全家人都不明白,唯一有点可能的就是遗传论,因为我叔叔也有精神病。&rdo;苏洄低头,吃了一口粥,&ldo;反正都开了药,也就那么治了。&rdo;
宁一宵皱着眉,&ldo;但你不是抑郁。&rdo;
&ldo;嗯,是误诊。&rdo;苏洄抿了抿嘴唇,&ldo;我后来才知道,二型双相很容易被误诊成抑郁症,因为是轻躁狂,不明显,但抑郁的表现很严重,很多人都被搞错。不过因为我被错误地治疗了半年,情况越来越严重。&rdo;
他漫不经心说:&ldo;十五岁,我记得是星期三,因为星期三的时候陈妈都会做话梅小番茄,那天晚上十一点钟,我用美工刀捅了这里。&rdo;
苏洄把他的手牵过来,放在肋骨下面,&ldo;就是这里,昨天你看到了,缝了七针,很难看。&rdo;
宁一宵感到痛,但他分辨不出哪里痛。
他下意识捂住苏洄的陈伤,甚至开始想象当时如果他在那里,便愈发难以抑制那种模糊的痛感。
他以为他不会为任何人共情的。
&ldo;疼吗?&rdo;
苏洄手托着腮,勺子搅着粥,&ldo;其实没什么感觉,我是麻木的。&rdo;
宁一宵问,&ldo;你那个时候在想什么?&rdo;
苏洄知道自己说这些,对宁一宵很残忍,但他不想欺骗。
&ldo;就是觉得没什么好留恋的。&rdo;
说完,勺子被扔下,和瓷碗碰撞出叮的一声响。
他看向宁一宵,&ldo;你早点出现就好了。&rdo;
说不定这个伤疤也可以被撤回。
宁一宵的拥抱是世界上最小、但最有效的疗愈所,无声无息地用温柔填满他所有的伤口。
苏洄好像回到了在纽约的那一天,对宁一宵的渴望抵达峰值,他希望宁一宵可以出现在他难捱的青春期,在所有人否定他的时候抱住他,一遍遍说很爱他。
&ldo;其实我躁期也挺逗的。&rdo;
苏洄笑了,想让宁一宵也开心点,&ldo;我没和你说过,躁期的时候人会变得很怪,比如会特别想买东西,购物欲极其旺盛。&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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