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回想,我那个时候其实是站在悬崖边上,而且在走钢丝,总觉得自己的智慧和自己的天性就是平衡杆,我会像耍杂技那样拿着这玩意平稳地走过去的——虽然没有那个能力,但是有那个胆量,我想冲破这世界的一切不可能,一切做不到——其实你只是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手间刷了个牙,脸都还没洗,你离真实的世界还很远——但是自己的感觉不是那样的,我认为禁受住了一些好看也罢不好看也罢的姑娘的冲击,见到了一些富人的消费方式,看到了满世界从钱柜的大厅到出租屋的床头都充满的金钱的味道,我微微一笑觉得也不过如此——就像摔倒了擦破油皮忍住了疼就觉得被枪打也大概跟这差不多一样,你总是觉得自己骨头特别硬,咬着牙忍着就是了——这个地球上很多事情是没法忍的。
那时候因为建华和二老毛坑人的那件事,钱柜的经理叫我上去聊天,简单明白地告诉我他俩不能在那里干了,我也不太行,我要想干就得去做男模——我差的只是个子低了一点,拿破仑不高,半个地球在他脚下呻吟,所以经理努力说服我让我去做,保证给我最优越的待遇——男模过去和现在都是招不到的,没二老毛那么寡廉鲜耻真做不了——比如别人不能串台,就是说你不能撬其他男模的客人,毕竟女人的天性就是水性杨花,她们是不介意每天都换的,那时钱柜的基本规矩是熟男模接熟客人,未经邀请去撬活是会被拿棍子打裤裆的...
但是我其实是趴活可以职业不行,趴活不过就是进去房间喝点酒罢了——还是我以前说过的话,那地方没有一个正常人,唯独有一次是有个姑娘要结婚了别人不怀好意带她过来开单身派对,那时候二老毛是领班,开始进去的几个人都喝多了,后面我替补进去,看见过那个场景——东倒西歪的男模,横七竖八的假正经虔妇,明天结婚的新娘子看见我进来艰难地从沙发上爬起来整理妆容,但是她的头发凌乱衣衫不整...人之所以是人,我觉得起码的一点是做人不要让别人看着恶心——我那时候觉得很恶心,就敬了新娘一杯酒从他们那里出去了。因此上经理跟我说的那些我本来也没什么兴趣,只是拉帮结派不想那么孤独罢了,钱对我来说还真无求所谓——不就是挨饿,根本不在意,倒是我很有心思骗一下这个经理(打牌揍建华的就有他)把他哄出去痛打一顿——你总不能在钱柜揍钱柜的经理吧,不想活啦?但是我那时候眼神不够坚定,没哄到他,被他识破了,让我赶快滚蛋...
我大学以前,动坏心思就会转眼珠子,别人一眼就看出来了;出来社会有段时间坑人的时候就目光闪烁,需要摇头晃脑转移别人的注意力;后面因为这个我真的盯着镜子去练,对自己说地球是平的,月亮背面有外星人基地,人可以借尸还魂钻进别人的躯体等等,然后自己憋着不笑...原本我是准备要练到出神入化骗谁都目光坚定心旷神怡就像去野炊的,但是后面发现用不着——绝大多数人的聪明才智其实早就把上当的准备做好了,你只要别太过分就可以骗到他——只要你别说‘我真是来骗你的’他就马上跳进来,你所谓的‘欺骗’不是你欺骗他们,是他们自己骗了自己——一条货轮俩个亿的天然气,我告诉他先给我俩千万下个定我就跟你玩,他就敢信——是我骗他吗?是他在骗自己啊!他最大一笔转过来五百万,然后三百二百地给,还想做这么大的生意,那我拿着你的钱花了你也别怪怨谁不是么?所以到底是谁骗了谁?说好的俩千万你像尿不尽一样滴过来,我怎么帮你办事情?办来办不来的,我都绝对不会亏待自己,我花的所有钱都得你小子买账。
所以有时候觉得这个世界上真没有欺骗这种说法,都是贪婪,都是想获得不义之财,只不过就像钟表的齿轮一样,有的人能量大就像钟表的时针,别人转六十圈三千六百圈他才转一格,让人以为不好骗罢了——像我上面比方那个没钱的老板,你都没拧紧发条,自己都不转还想让时针转?去土地庙跳大神吧哥...
说起来,那时候我的大佬是侯总,搞不好你下咒真有用,因为他是虽然是干部,但是见个庙都要磕头,我也不知道是哪来的瘾——教你一招,你...算了,侯总已经进去了就别咒人家了,愿侯总在里面没有大哥跟他乐——应该没有,他长得像个蛤蟆,肚子肥肥的腿特别细,我猜没人会跟自己开这种玩笑能看上他。
总之,我那时候听着经理的话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跟他说要走了请他吃最后一顿饭,被他看穿无情地赶出来——然后我就成了无业游民,假装特别伤心回去找二老毛,让他忽悠高志强带我们去散散心...
二老毛不会上我的当的,这货现在还活得特别好,明天我大可以办一个‘中华大地古往今来奸滑锦标赛’,让全国各地的聪明人过来骗二老毛,我打赌绝大部分人都得铩羽而归——我只能告诉你他的一个弱点,就是他的家里扔满了充电用的转接头,去澳门玩一般都会送你一个——这样的头子,带着某某夜总会水印的,他可能有十几个是我见过的,没见过的不知道有多少——他能去那么多次还活着,那是真本事——我现在想起来,这家伙就是我们老家的蛀虫不是么,老乡们好不容易赚点钱都被他骗走了,然后输送去澳门...这不就是全民公敌吗?但是这种人这种事多了,我管不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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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去告诉二老毛没法上班了,他那时候在被窝里躺着,就杵我一句:
"死呀?死呀是不是?能不能死了?死不了吧?等等我打个电话..."
二老毛于是给高志强打电话——高志强是超级赛亚人,死都不会跟我们挤在一起的——要么就是人家住高档酒店我们住桑拿,要么就是人家腻味了回去上班我们回出租屋,很可能打车钱都没有,还得追着出租车司机打才能让他放弃自己的车费——后面我们都有钱了,我跟二老毛喝酒,喝多了这货还是追着出租车司机打,还是不给钱——连这个玩意都有瘾。
高志强那时候是煤检站的工作人员...外地的人可能不知道,我们这个地方产煤,一吨煤挖出来到拉出去的成本是很高的——大概要经过五层盘剥,发出去的煤矿或者洗煤厂,过路的各种县道、省道、国道的检查站(当时我们这里有全国最多的检查站,哦,还有全国最多的交通摄像头,这一点现在也没变,特别有出息),然后重头就是高志强上班的地方,煤检站——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它到底检测什么,数量质量还是大卡(煤的发热量)杂质?因为检验没有固定标准,基本上都需要递小费通过。那时候每个二拖三也就拉三十五吨左右,每吨电煤四百多其实也没多少钱,但是给煤检站每辆车一般是二百,不然他真找你麻烦——所以高志强过段时间就背着一个特别破的书包过来省城消费,那个书包里全部是人民币,而且是墩实了的,你往外掏的时候特别累——我和陈龙每次都要把塞得特别瓷实的包里的现金拿出来,把揉成一团的纸币抚平,我猜你们一定没干过这个苦活——那时候我就发现钱币这个东西比擦过屁股的手纸更脏,而且摸过以后你的手怎么都洗不干净一股子怪味儿——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去做高志强,让别人做查理哥——
"你就不能讲究点?不要搞得这么恶心?"有一次我问高志强。
"哎哟!哪有功夫!"他这么说。
过去我是不理解的,收钱的话你把它弄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最好放在保险箱里不好吗?后面我自己做了这个才知道,但凡你在那个环境,你根本不可能在意这类东西的——除了顾不上,也因为不在乎,做坏事总是越快越好。
高志强在那种地方上班,是事业编,法定的工作时间大概是每周四天,但是他每次都是上俩天班就失魂落魄落荒而逃跑来找我们——所以我说最坏事也需要一点天赋的,别以为你吃拿卡要可以心安理得,哪怕别人不知道,你自己心里还有个道德预设的——因为有钱,他得到了大量的尊重,只要他来我就像过年一样开心。这个落魄户背着俩个非常破烂的双肩包(自己穿得可是七千多一套的西服,所以我说他是纯纯的蠢猪)过来扔在我床上,叹口气下去找二老毛(我的房间在四楼,二老毛住在三楼),我就和陈龙、猴子把他的钱掏出来一张张抚平、捋顺,准备晚上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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