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上官直来说,上官青落得如今这个下场,‐‐救了两天终究缓了口气回来,却终生无法再起身行走,变作了个不折不扣的残疾之人,这件事对于上官直来说,就是堵在他心头的一堵墙一根刺,见到季淑之时,他便会想到上官青的惨状。
季淑自然知道。可她早就想离开上官家,自然更不以为意,想起来,就只是微微冷笑而已。
人世间本就有诸多无奈。上官直跟她,本就不是一路人,注定了要南辕北辙,分道扬镳,她从一开始就绝情地将他挡在心门之外,自始至终都未曾变过,如今也不过是终究求仁得仁。
刚刚过了晚饭时间,外头却来了一人,却是瑶女。
两相见了,季淑设计摆布上官青,自是问心无愧的,但是面对瑶女,却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相公变做个残疾之人,身为妻子,怎会毫无影响,虽然季淑知道上官纬将责打上官青之事完全揽在他的身上,也并未说是因季淑之事,只说是上官青在外头为非作歹才重重责打的……
据说就连大太太也不知实情如何,上官府中知道真相的,算起来应该只有上官纬跟上官直。
上官纬这般做实在是高明之举,只是季淑心知肚明的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因此当瑶女来到之时,季淑并未发话,一直等瑶女坐了,开口说道:&ldo;我听说嫂子近来着了凉,不知身子可大好了么?&rdo;
季淑说道:&ldo;不过是小病而已,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劳你牵挂。&rdo;
瑶女说道:&ldo;本来是早应该来见嫂子的,只是嫂子知道,二爷不争气,给老爷重重打了一顿……&rdo;说到这里之时,便低了头,拿了帕子擦眼,哽咽片刻,才说道,&ldo;下半辈子怕都是起不来了,因此我来迟了……&rdo;
季淑说道:&ldo;妹妹其实不用来看我的,留神多照料二爷才是……&rdo;
瑶女摇摇头,稍微收敛了些,才叹道:&ldo;其实我也知道的,二爷镇日在外头跟些狐朋狗党厮混,上回更弄出那种下作的事来,虽然哥哥嫂子不追究,但……世上哪里有不透风的墙?二爷的劣迹又不止是这一件儿,早晚那风会吹到老爷耳朵里去,老爷不知道还罢了,一旦知道,哪里肯轻饶,先前我这心就如同挂在刀刃上,时时刻刻怕出事,如今到底是出了事。&rdo;
季淑见她自行说开,便只点头,说道:&ldo;妹妹你想开了些,这……大概也是人各有命吧。&rdo;
瑶女点头,道:&ldo;谁说不是呢,我也觉得,这便是我的命了……只不过,私下里只跟嫂子说……二爷这样儿,我这心里反而觉得踏实。&rdo;
季淑挑眉,问道:&ldo;踏实?&rdo;
瑶女说道:&ldo;正是……&rdo;说着苦苦一笑,道:&ldo;起码我知道二爷不会再出去胡混了……他如今去哪里,我也知道下落,不再如先前一般担惊受怕,因此……这反而是好事一件。&rdo;
季淑听她这样说,却也很了解她的心情,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其实没有一个做妻子的希望丈夫在外头胡混的。
季淑便道:&ldo;这也真是无奈,只不过,此事你想开了就最好,如今你还有肚子里的孩儿,等孩儿出生了,便更热闹,好日子都在后头。&rdo;
瑶女听了,伸手轻轻抚摸过肚子,微微一笑,说道:&ldo;嫂子说的极对,我也正是这么想的,这孩子如今便是我的命了……&rdo;
两人说了会儿,瑶女便问起季淑后日参加花王神会之事,季淑犹豫了会儿,便说道:&ldo;我病着,因此不想去,明儿一早就想去回太太一声,跟宫里的娘娘请个罪。&rdo;
瑶女吃惊说道:&ldo;嫂子想好了,真个儿不去么?这可是莫大的荣耀呢,嫂子先前次次都去的。&rdo;季淑摇摇头,伸手揉了揉眉心,道:&ldo;这回病着,身子乏,动也不想动……还是不去为好。&rdo;
瑶女说道:&ldo;那就随嫂子的意了,只不过不知道老太太跟太太能不能答应。&rdo;说到这里,忽地停了停,道,&ldo;对了,方才说起……那下作图惹出的祸端,嫂子可还记得我来向嫂子认罪的事么?&rdo;
季淑点头,道:&ldo;过去的事,提起来做什么?&rdo;瑶女迟疑了会儿,说道:&ldo;如今二爷这般了,我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了,我也不想瞒着嫂子,那件事……其实另有内情。&rdo;
63栀子:一钩新月风牵影
季淑一皱眉,抬眸看向瑶女,问道:&ldo;这句话是何意思,还有什么内情?&rdo;瑶女说道:&ldo;本来这件事过去了,就不该说的,可是憋在我心里头,总觉得骗了嫂子,很是难受……&rdo;季淑道:&ldo;骗我?&rdo;
瑶女忧心忡忡地,道:&ldo;是……因为我当时曾说过,是我看了奶奶身上有个痕迹,才跟二爷说的,其实不然……&rdo;
季淑说道:&ldo;那究竟是如何的?&rdo;
瑶女道:&ldo;我的确是知道嫂子身上的这一处胎记,只是,我并未曾多嘴的跟别人说起。奶奶也知道我的性子,是不肯如此的。&rdo;
季淑说道:&ldo;噫,那二爷怎么会知道呢?&rdo;瑶女说道:&ldo;我……我也不很明白,但二爷的确是将那图画儿的事跟我说过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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