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合剌的强硬辞令并未让摩诃末恼怒,他连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而是沉思起来。他明白这样一个道理,强国从来不对一个耍嘴皮子的使者动怒,强国只需要拿出一个选项就可以了。
他正在思考该选哪一个,是把亦纳勒出黑交出去,还是向成吉思汗宣战。
他的将军们震怒了,其中一个五大三粗的将军一脚把巴合剌踢翻在地,然后一顿乱踹,一面踹,一面对摩诃末说:&ldo;我的国王,他在威胁咱们,咱们是受威胁的人吗?您要知道,亦纳勒出黑可是您母后的侄子,难道你真准备把您母后的侄子交给这群野蛮人?&rdo;
所有的将军们都咆哮起来:&ldo;杀了这个狗娘养的卖国贼!&rdo;
另外两个蒙古使者脸色大变,但不敢动,只能眼睁睁看着巴合剌在地上翻滚惨叫。摩诃末讨厌朝堂无秩序,大手一挥:&ldo;住手!&rdo;
他从椅子上弹起来,走到巴合剌面前,举止优雅地扶起已满脸血污的大蒙古使者,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ldo;亦纳勒出黑,我不交。至于你嘛……&rdo;
他使了个眼色,身旁早已有人摩拳擦掌,跳上来,先揪掉了巴合剌的胡子,巴合剌一面惨叫,一面嘶喊:&ldo;大家都是穆斯林,不能揪胡子啊!&rdo;
没有人理他,他的胡子全被揪掉,一把短剑就按到他的脖颈上,一抹,巴合剌双眼一瞪,死了。
摩诃末看完血腥的一幕,对两个蒙古使者说:&ldo;回去告诉成吉思汗,要打就来!&rdo;
两个蒙古使者已魂不附体,转身要走,又上来两位将军,把他们的胡子烧光,伊斯兰教徒对胡子特别看重,我们说用生命担保,伊斯兰教徒则说用胡子担保,烧掉一名伊斯兰教徒的胡子,就是对他最大的羞辱。
两个没有胡子的蒙古人满脸污垢地跑回蒙古草原,把巴合剌之死和摩诃末的态度详细禀告了成吉思汗。
成吉思汗像野兽一样怒吼起来,他如同疯了一样把沙子往头上乱撒,用两手搓着脸,眼泪夺眶而出。接着,他又扑向前去,重心不稳地在路上跑起来,所有在场的人也都跟着他跑。路上很快形成一条人流,如同马拉松。成吉思汗跑到了拴马桩旁,解开缰绳,跳上马背,向前狂奔。其他人也跳上马背一窝蜂地跟着他跑。这是个吊诡的场面,人人都在跑,可人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跑。
跑在后面的人问跑在前面的人:&ldo;为什么跑?&rdo;
前面的人回答:&ldo;不知道。&rdo;
前面的人问最前面的人:&ldo;为什么跑?&rdo;
最前面的人回答:&ldo;不知道。&rdo;
成吉思汗一直跑到肯特山上,在一块松树之间隆起的山地上跳下马来,人们远远地看到他摘下帽子,把腰带悬挂在脖子上,&ldo;扑通&rdo;跪倒在地。离他近的人听到他悲愤的声音道:&ldo;长生天,你要拯救正义的人,惩罚罪人!正义的人是我那五百人商团,罪人则是摩诃末。他杀了我的商团,还把我的使者的胡子烧光,现在,我的邻居不给我和平,我只能自己去争取和平。长生天,在你的指示下,我要向花剌子模国开战。杀光他们,烧光他们,抢光他们!&rdo;
说完这些,他给身边的耶律楚材发布命令:&ldo;我要在这里待上七天,祈求长生天保佑我们讨伐成功。叫卫队封锁现场。&rdo;
七天之后,成吉思汗从肯特山神清气爽地走下来,看了看他冷若冰霜的卫队,又看了看他的战友们,从嘴里蹦出一句话:&ldo;给摩诃末下战书!&rdo;
战书并不难写,很快,他的顾问们就把一封长长的战书送到成吉思汗面前,成吉思汗说:&ldo;念!&rdo;
一名顾问就念了起来:&ldo;长生天立我做天下的可汗,我用了十年时间完成了人类不可企及的事业,自有人类以来从未有这样的帝国。长生天告诉我,我的职责就是摧毁不恭顺的国家,让它的臣民在血泊里号叫。只要我的大军一到,凡有国家之处必须要俯首。你,摩诃末,居然敢对我无礼,我要对你进行最残忍的打击……&rdo;
成吉思汗从宝座上扑下来,夺过顾问手里的战书,扔到火堆里,说:&ldo;废话太多,我说,你写!&rdo;
顾问心惊胆战地拿起笔和纸,成吉思汗一字一句道:&ldo;你要战‐‐便作战!&rdo;
一千多年前,和成吉思汗比肩的汉武帝给匈奴单于的战书上也只有寥寥数语:战,则来;不战,赶紧滚(单于能战,天子自将待边;不能,亟来臣服)。
两份战书异曲同工,威严八面。
二巨头备战
1219年年初,成吉思汗备战。留下三万人给木华黎,要他继续对金国进行蚕食战。留下一万人给弟弟帖木格留守大本营,剩余九万五千蒙古兵团和八千人的工程部队和他西征。同时,又命令畏兀儿人和西夏人出兵两万随军作战。畏兀儿人积极响应,西夏人却对成吉思汗的使者说:&ldo;你们大汗既然力量不够,何必称汗?&rdo;
说这话的人叫阿沙敢不,是当时西夏的大臣,有消息说,西夏已控制在他手中。成吉思汗对西夏人的桀骜大为震怒,如果不是西征在即,他非要对西夏进行第四次征讨不可。不过,成吉思汗还是把这件事牢记在心,西夏灭亡的导火索已经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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