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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鹤立鸡群的柯阳很快就被大家注意到了，女人们纷纷对他投来好奇的目光，众人开始交头接耳，边说还边看着柯阳笑，弄得柯阳满脸通红，如坐针毯。

所幸他没有狼狈多久，两个雇主走了过来。这群女人象饿极了见到肉包子一样围了上去，叽哩呱啦地向雇主介绍推销自己。

暂时摆脱了尴尬的柯阳松了一口气，他不由自主地走上前，看那两个雇主和女人们商谈。一番讨价还价后，有两个稍年轻，看起来挺麻利的女人被选中，在充满羡慕与妒忌的目光中，她们得意洋洋地跟着东家离开了公园。

整个白天，来了好些个雇主，挑挑拣拣，老的少的各有所需，但就是没人对柯阳这个男性的保姆感兴趣。柯阳感到前所未有的失意和沮丧，或许，自己本来就不该到这来。

正当他寻思着明天是否有必要再来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微弱而又急促的喘息声，柯阳转头看去，声音是不远处一位坐在石凳子上的中年人发出的。中年人五十来岁的模样，此刻正半弯着腰，脸色苍白，眼睛痛苦地半眯着。一只手捂着心脏的部位，另一只手慌乱地在身边的一个皮包内搜寻着，大概是难受的缘故，他的手抖得非常厉害，怎么也摸不到想要的东西。

柯阳见状，急忙上前问道：&ldo;伯伯，你怎么了?我送你去医院。&rdo;

&ldo;不…不用…你只要…只要把我…包里的药…拿出来…给我吃…吃二片就…没事了。&rdo;中年人吃力地说。

柯阳很快就找到了药并帮他服下，真是立竿见影，中年人的脸色不一会就有了红润，神情也慢慢镇定下来。他看了看站在他面前的年轻人，二十出头的年纪，一身打工者的装束，清瘦的脸庞上，热切的目光里饱含着淳朴，但疲惫的神情却流露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沧桑感，中年人很快就判断出他的身份。

&ldo;谢谢你!小伙子，今天多亏你了。&rdo;中年人感激地对柯阳说。

&ldo;没事，没事，谁碰到了都会这样做的。&rdo;柯阳诚恳地答道。

中年人充满睿智的目光和不同于一般人的卓然气质让柯阳感到一种莫名的敬意，这一长一少在相互打量中仿佛结下了缘分，他们象久别重逢的朋友似的交谈起来。

中年人名叫高华，是滨城大学里的一位物理学教授，已经退休在家。下午高教授外出办事，回家路过公园时，犯了多年的心脏病突然发作，难受得好像虚脱一样，他赶紧就近挨着一张石凳坐下，于是就有了柯阳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柯阳也将自己进城打工的痛苦遭遇一一向高华讲述，高教授听后愤怒不已，&ldo;这是可耻的歧视，但他们又十分可笑，因为他们忘了自己的祖上也都是农民。&rdo;他想了想，对柯阳说：&ldo;这样吧，我正好缺少一位帮我清理实验室的人，如果你愿意来我这工作，吃住算我的，一个月六百块钱，怎么样?&rdo;

柯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竟说不出话。

&ldo;怎么，嫌少吗?干得好回头再给你加。&rdo;

&ldo;不不不，不少不少，高教授，太谢谢你了!&rdo;柯阳开心地蹦起来。

&ldo;刚刚你帮了我，很快我也能够帮上你，人生有缘莫过于此，你说是吗?&rdo;高教授爽朗地笑了。

高华的家在城郊处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内，一栋三层的建筑，小楼外表看上去颇为简陋，很不起眼。一、二层住人放物，三层是实验室。高华说他退休后把主要精力都放在自己的科研上，很少与外界来往，家里总是显得杂乱无章。柯阳没看见高教授的家人，随口问起，高华当即一愣，随即把话题岔开，柯阳见他不愿说，也就没有再问。

柯阳感激高华给了自己一个机会，为了能让高华全心全意地投入工作，他把所有的家务活，不管是高华叫他做或不叫他做的都包了下来。闲暇时还在庭院里种种花草，柯阳是这方面的好手，不久院子就花红草绿，蜂蝶萦绕。原本暗灰色的砖墙院落一下子显得生机勃勃、错落有致。高华十分满意柯阳，几次要给他加薪。柯阳认为高华已给的够多了，坚决不肯接受，高华无可奈何，只得作罢。

日子在平淡而充实的节奏中流淌，柯阳与高华之间的忘年友谊与日俱增，一种温情正弥漫在这孤单的院落内，连实验室里冰冷的器材都带上了这种气息。

柯阳非常敬佩高华渊博的学识和工作中那种专注的态度，他觉得工作时的高华象与外界&ldo;绝缘&rdo;了，这是他从高华那里时常听到的字眼，他想象不出高华沉迷于自己的世界时是怎样的一种境界。但他又为高华担忧，因为高华常常做实验到凌晨一、二点，好几次夜里醒来方便时，柯阳看见实验室的灯还亮着，他像担心自己父亲那样担心高华的身体健康，这种情感是发自内心的。

高华有时也会应邀外出举办学术讲座，这个时候是柯阳的自由时间。他或是去市内街上逛逛，或是回姐姐姐夫那儿看看，把在高华这儿的见闻讲给他们听。姐姐姐夫都为柯阳能有这么好的一个去处感到高兴，以前内心的伤痛也渐渐地随着时间而淡漠了。

不知不觉，柯阳到高华这里半年了，应该说在这里是舒心愉快的，但有两件事，一直让柯阳疑惑不解。

除了在实验室里比较严肃外，平日生活里高华还是挺开朗健谈的一个人，工作之余，高华就会和柯阳聊聊天。他很少讲到自己的事，更多的是问一些有关柯阳自己和家乡的情况，每当高华谈起这些，柯阳就会滔滔不绝地把家乡山水的美丽和家乡人的纯朴热情像一幅画一样展现在高华面前。柯阳的神情是那么的快乐和依恋，高华也不禁陶醉于他所描述的田园风光里，不止一次地说有机会一定要去柯阳的家乡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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