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夏所作的定论显然与事实不符,因为凭多年的经验,丁文健几乎可以百分百地判定眼前这个小伙子说的是真话。再说某些开发商的所作所为自己早有耳闻,平时打心眼里厌恶那些为富不仁者,他沉思一阵,和罗泽一起来见市局局长刘羽。
刘羽对此事心里有数,便让罗泽把夏俊杰和重案组组长吴安齐叫来,当着大家的面,罗泽把柯阳的叙述和现场调查的情况向局领导作了汇报。
&ldo;哪一个人会老实承认自己犯案了?&rdo;听完汇报,吴安齐不屑一顾。
&ldo;可是现场那么多的人都赶到局里来为柯阳证明,总不会那么多人都作伪证吧?&rdo;丁文健沉静地说。吴安齐还想分辩,刘羽示意他打住,&ldo;这样吧,如果没有其它更新的证据,暂且先把人放了。&rdo;
&ldo;老刘,上头可是交代我们严查此事的,再说死者家属闹得很凶,这么快就把人放了,会不会……&rdo;夏俊杰在一旁提醒道。
&ldo;严查是严查,可人家没罪,我们总不能硬说他有罪吧,人先放,上头的解释由我来做。另外,加紧侦缉赵柏荣的其他党羽,能抓住他们交帐,一切都好办了。&rdo;
丁文健和罗泽重新坐回柯阳面前,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ldo;在这上面签个字,你可以回去了。&rdo;罗泽对柯阳说。丁文健的双目一直注视着柯阳,在柯阳签完字准备离开时,丁文健叮嘱道:&ldo;小伙子,难得你有一副侠义心肠,不过以后遇到这样的事,还是应该先报警,要相信我们公安机关。&rdo;
&ldo;是吗?&rdo;柯阳一下子目光如电,射得丁文健和罗泽心头都是一震,
&ldo;好厉害的眼神。&rdo;二人暗暗称奇。&ldo;那么那个荣哥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已经被抓起来了吗?&rdo;柯阳的反诘令丁文健和罗泽一下子张口结舌,说不出话。
这的确是他们做警察的耻辱,当时这个案子是吴安齐审理的,后来审着审着,不知怎么的居然就取保侯审了。理由是赵柏荣并未开枪,是他的手下私自闹事,连累他本人,他这边有人受伤,到医院只是为了评个理,据他说他本人也是受害者,在医院时被人从后面偷袭,至今身上留有内伤,也不知是谁干的。他反过来大吵大闹,要警方彻查凶手,丁文健和罗泽在局务会议上曾提出异议,但不了了之,后来打听出点道道来,据说各方面说情的压力之大,连刘局最后也顶不住了。
罗泽吭哧了半天,才挤出几句话,&ldo;这是个特例,因为其中有些事情还没调查清楚,所以,所以……&rdo;罗泽知道这些话毫无意义,丁文健没吭声,两眼看着前方的地面。
柯阳没再说什么,径直走出办公室,走近大门时,他看到门外有一大群人。打头的是姐夫老四和姐姐柯月,旁边站着几个同乡好友,后面的则是对他感恩戴德的居民们。
丁文健和罗泽站在办公室的窗前,静静地看着远处柯阳和亲友们团聚的场面,&ldo;他妈的,真窝囊!&rdo;罗泽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不知是骂自己还是骂其他同行。
&ldo;你不觉得奇怪吗?&rdo;丁文健突然问道,
&ldo;奇怪,什么奇怪?&rdo;罗泽不解地看着老师。
&ldo;罗泽,你一个人能对付几个人?&rdo;丁文健转过头盯着罗泽,他知道自己这个得意弟子曾是省公安系统的搏击亚军。
&ldo;老师,你怎么问起这个?&rdo;
&ldo;回答我。&rdo;
&ldo;嗯,如果对方丝毫没有功底,我对付五、六个甚至再多一些也没问题。&rdo;
&ldo;如果对方练过一点呢?&rdo;丁文健追问道,
&ldo;三、四个勉强吧。&rdo;罗泽明白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
&ldo;如果对方身手敏捷而且手持器械呢?&rdo;丁文健再问道,
&ldo;这个,估计两个都未必打得赢。&rdo;罗泽老实地承认。
&ldo;可是这个柯阳当时是以一对八,注意,这八个人可是久经仗阵的打手,而且个个手持器械。他不但能应付自如,还能抽空施展&ldo;乾坤大挪移&rdo;,让赵柏荣当场送了命,这不很奇怪么?&rdo;
&ldo;现场的人只看到柯阳和那几个人推来搡去的,一不留神枪走了火打死人。&rdo;
&ldo;有这么简单么?&rdo;丁文健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这是被所有其他人都忽略了的细节,罗泽不得不佩服老师敏锐的洞察力。
&ldo;还有,他是怎么知道赵柏荣被抓起来的,一个街上普通的打工仔,怎么会认识赵柏荣这样的黑道混混?&rdo;
&ldo;老师,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柯阳这个名字有点眼熟,似乎以前在哪里见过,一时间记不起来了。&rdo;
&ldo;你回忆一下,还要查一查这个柯阳以前干过什么,现在在干什么,都在哪里干过,越详细越好。&rdo;
&ldo;知道了,如果没别的事,那我先走了。&rdo;
丁文健点了点头,就在罗泽出门时,丁文健忽然又叫住他,
&ldo;老师还有什么吩咐?&rdo;罗泽忙问,
丁文健犹豫了一下,&ldo;如果没空就不要查了,还有刚才我们说的话不要外传,只限你我知道。&rdo;
&ldo;怎么呢?&rdo;罗泽大感奇怪。
&ldo;这样或许对大家都有好处。&rdo;丁文健沉默了一会,没头没脑地咕噜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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