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萧湛住进他体内的六年来,前者就一直在建造一个房子。那是他们出生时居住的萧家大宅,有着一扇顽固的大门和高耸的砖墙。
站在外面,你可以看到门两侧贴着的对联,因多年的风吹雨打已经掉了颜色,可墨迹还是清晰地写着&lso;岁岁平安&rso;。推开门走进去,四周都是雕花的木窗,还有一棵高大的树,萧燃至今都不知道它叫什么。
&ldo;你来了。&rdo;萧湛就坐在树下,坐在父亲生前最爱的梨花摇椅上。他戴着眼镜,手里拿着一本翻得起了边的书,那是父亲最喜欢的《浮士德》。
萧燃总是有意避开这里,可今天却不由自主地走了进来。
&ldo;发生了什么事么?&rdo;萧湛只用一眼,他就看出了弟弟的情绪不对。双胞胎总是有心灵感应,其实不用问,他也知道肯定和那个女人有关。
&ldo;你不是知道么。&rdo;他们共用一个身体,除非萧燃有意隐瞒,若不然萧湛都能窥探到一切。
萧湛偏头,镜片上有一道亮光闪过。&ldo;你最近情绪一直很稳定。有些事情,我还没能知道。&rdo;他说着,将书轻轻合上。&ldo;我想,那个女人应该很快就会察觉到我的存在,即便你不告诉她。&rdo;
随着嗒地一声书页合并的声音,萧燃原本垂着的头也抬了起来。他望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不确定地问道:&ldo;你会伤害她么?&rdo;
&ldo;你看我那么多次和她相处,我不单没有伤害她,而且还没有暴露。&rdo;萧湛轻描淡写地回答,脸上有着邪气的笑。&ldo;但是,如果她想阻止我,那我不介意多处理一个绊脚石。&rdo;
石字的尾音还没落下,萧燃就已经揪着他的领子,直接将他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他们四目相对,只听前者一字一顿地说:&ldo;那我也不会放过你。&rdo;
&ldo;呵呵。&rdo;萧湛冷笑,轻而易举就掰开了萧燃的手。他在院子里踱步,与双胞胎弟弟的距离保持在两米左右,说话声音刚好可以传达得到。&ldo;就像我不能杀了你一样,你也杀不死我。而且,若是你真的死了,那我岂不是更容易办事。到时候,是我掌控了这具身体,我想对她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想出去找谁报仇,就找谁报仇。&rdo;
萧燃的眼神也黯淡了下来。&ldo;为什么一定要这样?&rdo;
&ldo;难道你忘了,是谁把我们折磨成了现在这个样子?&rdo;
周遭突然有黑暗舔舐而来,将他们一同拉进了一个不见天日的小房间里。
萧燃坐在冰冷的椅子上,眼睛蒙着一块腥臭的布,脸上全是冷汗。有什么东西,粘稠而灼热,从他的指尖沿着扶手往下滴,一直流到他的脚趾间。
&ldo;快点记起来,就能少受点罪。&rdo;有一个令人作呕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声音的背后还有镊子咔咔的响声。
他的嘴唇已经失去了血色,试图将脑袋偏向有光的方向。那一瞬间,指尖袭来的痛让他失去了所有意识。
在耳边滴滴答答的水滴声里,他只听见了自己痛苦的咆哮。随后是一片寂静,寂静中有人缓步朝他走来。脚步很轻,很轻,像是不存在一样。
&ldo;小燃。&rdo;那个人在叫他的名字。
即便是眼睛蒙着一块布,他也能知道那是谁。在无尽的痛苦里,他终于颤抖着双唇说了一句话:&ldo;哥,救我。&rdo;
这场梦像是有好几年那么长,萧燃醒来的时候浑身都是冷汗。他看向床头柜上摆着的小闹钟,原来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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