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第2页_御繁华无处可逃(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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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拂袖离开，终不带一丝眷恋，韩维桑却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视线再也无法捕捉到分毫，终于软软跪倒在地上，宛如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

身上忽冷忽热，韩维桑捂着嘴开始咳嗽，而身体仿佛是开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只是发出近乎枯槁的声响。她慢慢爬回床上，用锦被裹紧了自己，闭上了眼睛。

半睡半醒之间，却有人推开了门：&ldo;韩姑娘，马车已经备好了。&rdo;

她吃力地坐起来，耳朵还带着嗡嗡的鸣声：&ldo;去哪里？&rdo;

&ldo;将军吩咐了，今日便送姑娘去定州的清凉庵。&rdo;

韩维桑深深吸了口气，心尖的钝痛正分分毫毫地被磨砺到更深，可她只是扬起嘴角，淡声道：&ldo;好。&rdo;

此时的永宁城南门，江载初着一身黑甲，正与连秀低声商议着派遣一支先锋，先行去京城探寻情况，忽见一个老人气喘吁吁地从马车上跳下来。

&ldo;先生不是在长风城吗，怎么忽然过来了？&rdo;江载初有些吃惊，&ldo;军中不差大夫‐‐&rdo;

厉先生闻言一瞪他道：&ldo;老夫又不来找你。那姑娘呢？&rdo;

江载初沉默片刻：&ldo;我送她去了别处。&rdo;

&ldo;找回来！&rdo;厉先生吹起胡子道，&ldo;马上把她找回来！&rdo;

江载初轻轻抿了抿唇，只道：&ldo;厉先生远道而来，先歇着吧。她那病，不看也罢。&rdo;

厉先生忽地跳了起来：&ldo;不看也罢？！你当是伤风感冒吗？！&rdo;

江载初本已转身欲走，闻言脚步顿了顿。

&ldo;老夫翻遍了古籍，终于找到了线索，只是如今还不能肯定。你快带我去看看她！&rdo;老人抹了一脸的汗水，&ldo;迟了就来不及了！&rdo;

&ldo;来不及了？&rdo;江载初重复了一遍，&ldo;为何来不及？&rdo;

&ldo;古书上记载，洮地有一种蛊唤作迷心。中蛊者不得违抗蛊主任何命令，而完成蛊主之命后，中蛊者会七窍流血而亡。&rdo;

江载初心头隐约起了一丝不安，盛夏的正午，日头毒辣，他却无端开始觉得脊背生寒。

&ldo;她出身韩家，精于使蛊，难道还会中了迷心？&rdo;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嘶哑。

&ldo;她的脉象古怪，当日我说她的寸脉被压制，如今想起来，并不是中蛊。&rdo;老人看着他的神色，叹气道，&ldo;她是蛊主，曾向人施蛊。&rdo;

斜长入鬓的修眉皱得越发深，他已隐隐猜到事情的脉络走向。

&ldo;若是中蛊那人没有死，那么蛊主又会如何？&rdo;

&ldo;有一古法，可以令中蛊之人不死。只是蛊毒反噬，便是蛊主身死。&rdo;老人叹口气，补充道，&ldo;必死无疑，只是……时间长短而已。&rdo;

分明是极晴朗的天气，江载初却觉得狂风骤雨暴起，迫得人无法呼吸。

三年前，她给自己下蛊，便已布下反噬这一步吗？

三年后，她重新回到自己身边，令他觉得她已变了一个人，再没有生机与活力，只余下死气沉沉与强颜欢笑。

她只求他恨她，她罔顾他不顾一切的挽留，原来只是因为这样。

她要死了。这四个字跳进脑海，江载初只觉得彻骨寒意：&ldo;先生，她还能……活多久？&rdo;

&ldo;韩家精通蛊术，她能熬过这三年，已是不易……&rdo;老人捻须沉吟道，&ldo;上一次我见她，寸脉已被压制，若是蛊毒将尺脉也一并压制，那便是回天乏术。&rdo;

&ldo;还有多久？&rdo;他追问。

&ldo;说不准……或许还有一年半载，又或许是，须臾之间。&rdo;

话音未落，江载初已大步离开，径直牵过了亲卫的马匹，向定州方向疾行而去。

第七章迷心

定州是在永宁西南方向，这一路难民流民并不算多，还不见乱象。

马车走得并不快，停停歇歇，眼看要入夜了。

韩维桑倚在车厢内，半梦半醒时，总是被自己的咳嗽呛醒。

这一醒，便再也无法睡过去，直到马车一顿，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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