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夏夏是这样的。&rdo;
&ldo;整个初中高中也没有朋友。我以为她会就在我们那里读完大学,留下来。但没想到,她会提出到a城来念书。&rdo;崔远声音听起来相当遥远渺茫,&ldo;a城,离了有一千多公里呢。&rdo;
他像是抚摸娃娃的触摸詹夏。江琪一看就用充满恶意的语气说:&ldo;夏夏过年却不回去。她说,她不想要回去。&rdo;
&ldo;是吗?我知道。&rdo;崔远对她的恶意视若无睹地温和地笑说,&ldo;我阻止她来a城。我们去年这时候吵得相当激烈。&rdo;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句话。发生在每一个和孩子大学志愿起争执冲突的家长之间,偏偏从崔远口中,再平淡无奇的语气说出,江琪的眼前却浮现相当污秽的场景。崔远好像察觉出她在想什么,但一点也不阻止反而一脸暧昧地笑,不解释也不辩护。
江琪看着这张略显苍白的脸出了神。该怎么评价呢?相当深刻的五官,眼睛不算大,但很有魅力。是他这个年纪男人常有的深沉。只要溢一点就是小女孩容易沉溺的深情。
直觉告诉她,她不喜欢这个男人,从头到脚,头头尾尾地不喜欢。但人家已经表明了身份,而且是抚养詹夏长大的监护人,她完全没有话语权在旁边指手画脚地点评什么。
&ldo;您现在在哪里居住呢?&rdo;江琪问。
&ldo;附近的k酒店。&rdo;他回答。
&ldo;从年里一直住到现在吗?&rdo;
他像是一瞬间的迟疑。&ldo;对。&rdo;他点头说。
&ldo;什么时候回去呢?&rdo;
&ldo;回去?&rdo;崔远摇摇头,&ldo;我想这由不得我。&rdo;
&ldo;由不得您是什么意思?&rdo;江琪问。
崔远打开了散在旁边地上纸袋里的一杯易拉罐。&ldo;由不得我,也由不得夏夏。由不得任何人。&rdo;他咕哝一般地说完,就开始大口大口喝。
奇怪、阴沉、古怪的男人。像传销组织的喃喃自语净说让人不懂的话,江琪心想。这就是夏夏跟着生活到大的人吗?
看到画架上的画,崔远扔掉罐子。
她还想问一些,比如您的妻子?您自己的孩子?还是您一直只和夏夏生活的问题。不过看崔远捋起袖子,一副不准备理睬的样,她就知道自己注定要碰一头灰的吃瘪。
胡冯的话题由她说好吗?在不了解事情真相前,武断地冒冒然然,搞不好会给詹夏带来困扰。关于胡冯,还是由夏夏自己说好。江琪心想,觉得自己再坐在这里也没用。兴许到傍晚,这个男人就走了。兴许之前她不在家的每一天他都有过来和詹夏处。江琪起身才觉得大脑混乱昏沉到像塞棉花。
她说了声&ldo;那我先走了。&rdo;
崔远才转过头来,相当温和地说:&ldo;路上安全。&rdo;
这样风度有佳又神秘兮兮的男人,詹夏怎样看呢?江琪一面想,一面出了门。才惊觉在里面的她为何像个外人一样地手足无措?明明是詹夏和她两个人的公寓,但崔远一在,他摆出的姿态和气场让她觉得自己反而是外人。
第40章
江琪下楼后有个男人靠在一辆车边等候。之前反而没见到。这刻相当警惕地看着她从门口走出。
到底今天是什么日子呢?江琪一边嘟囔一边走出了小区。穿过狭窄的街道就是川流不息宽阔的大马路。她脚步加快地走往了咖啡屋,再穿个横向的窄道进学校。几乎是马不停蹄地上楼,祝洋正在办公室等她。
&ldo;我跟你说,你肯定想不到。&rdo;江琪冲进办公室说。
&ldo;什么呢?慢慢来。&rdo;办公室里已经没人了。江琪来太晚,那些老师已经先去。祝洋倒了杯凉水递给她。
江琪一面梳理逻辑。她感到大脑一片混沌,凉水让她神智清晰不少。
&ldo;夏夏。&rdo;江琪说,&ldo;夏夏的叔叔来了。&rdo;
祝洋一脸不解。
&ldo;不是亲叔叔,是夏夏的监护人。&rdo;江琪补充说,喝完水杯子捧在手里,&ldo;我们都不认识。是个叫崔远的人。具体我不清楚,总之相当神秘,&rdo;她停了一下,&ldo;而且他们关系很亲密。&rdo;
&ldo;亲密是什么意思?&rdo;祝洋问。
江琪为难地看着祝洋皱起眉毛。&ldo;比亲生父母之间还要超出的亲密。我不是回去拿防晒霜吗?见鬼了我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我进门看到夏夏……&rdo;她低下头轻轻地说,&ldo;他在给夏夏画画。脱光了地画画。&rdo;
把防晒霜忘掉的江琪,不得不顶着烈阳爬山。倒是祝洋给她拿来了帽子和伞,让她选一样。江琪思忖再三,还是选了覆盖面积更大的遮阳伞。她让祝洋帮她撑,然后在旁边笑嘻嘻地说他速度慢得像乌龟。
老师之间有看到她们的,过来调侃的不少。一说到江琪也曾经一中的,就仿佛有说不尽的话题。活像回家被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围剿。
什么一中变化好大啦、夏天有空调啦、做了老师才知道老师的压力多大啦等等之类的话。说是和她聊天,更像自己在那里絮絮不停念叨。
穿过学校的山头,往后面望,骄阳烈日下一长条黄沙道,撑伞戴帽的老师成群不在少数。连绵起伏的山脉间,白云升得很高,蓝天澄湛。他们手拉手下山,江琪嘟囔说累了,刚好下面是公园。周六带孩子玩耍的家庭很多。祝洋去公园的小卖部,江琪坐在大树下面漫无目的地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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