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应该知道这里。&rdo;
她并没有回答,但李申宁已然读懂。这个女人眼中闪现出仿佛在回忆过去的光,已胜过千言万语。
李申宁有备用钥匙,开了门,示意她进去:&ldo;他的家人也不知道这间房子的存在,房产一直没卖,侦讯社觉得古怪,就顺藤摸瓜往下查了。&rdo;
司嘉怡缓步踏进这里,家具摆设的方位、窗口的朝向,都没有一丝改变。只是已蒙上一层厚厚的灰,不复当年的灵动。
&ldo;我当年被封杀、接不到工作,吃饭都成问题,方梓恒当年也只是个怀才不遇的小记者,可他依旧替我租下这间房,替我交租金。当时我们都很穷困潦倒,但现在看起来,那时候的我们或许才是最快乐的。&rdo;
她短暂地陷在回忆里,李申宁没有勇气将内心的嫉妒与不堪表现在脸上,他背过身去,看向窗外,那里的植被早已枯死。&ldo;后来呢?&rdo;
司嘉怡在屋子里慢步踱着,这里的一方一寸都烙印在她脑海中,她只觉熟悉。放在茶几上的那个相框里,那对男女笑得多么开心‐‐这笑容,她竟只觉得陌生。
&ldo;我一年后被解禁,重新在圈子里摸爬滚打,他爆出了轰动一时的y媒案,从此平步青云,我和他都搬离了这里。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买下了这里,没有告诉任何人。&rdo;
&ldo;……&rdo;
&ldo;侦讯社应该都替你査到了吧,为什么还要问我?&rdo;
李申宁无声地一笑。
他站在窗边,高大英俊的背影,落寞的垂下的颈项。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ldo;你打算怎么处理方梓恒录的这张碟?&rdo;
闻言,司嘉怡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包。她发现自己脑中一片空白。想了想,她掉头朝玄关走。
路过电视机柜,路过茶几,路过沙发,路过方梓恒与她相拥甜笑的照片,路过记忆里的片片尘埃,从过去走回现实,只留下简短的一句话:&ldo;走吧。&rdo;
李申宁随她出来,在关门前的最后一刻,李申宁终于还是说了:&ldo;别露出这么难过的样子。&rdo;
难过?不,她出竒的平静。这一点连她自己都觉得惊奇。
司嘉怡沉默地带上门,门fèng越缩越小,屋中的景象在她眼前一点点消失,最终&ldo;啪&rdo;的一声落锁,往事就此尘封。
这样一个男人,用这样一种最自私的方式爱着她。司嘉怡在心里默默地说:再见。
二人重新上车。
李申宁见她已扣好安全带,便发动车子:&ldo;现在去找姚子政?&rdo;
司嘉怡没有半点反应,却又突然开口&ldo;李申宁。&rdo;
她突然这样郑重其事地叫他,李申宁不由得奇怪:&ldo;嗯?&rdo;
&ldo;我想跟你谈谈。&rdo;
李申宁凝视她的脸一严肃,决绝,仿佛下一刻就要亲手斩断一切。对此,李申宁直觉地逃避,刚启动的车子又停下,李申宁缓了口气,侧过身来直面她,尽量让自己显得中立些:&ldo;这个节骨眼上孩子的事比什么都重要。等你找到多多了我们再谈,如何?&rdo;
司嘉怡犹豫了一下,这样如鲠在喉的紧迫感一直攫住李申宁不放,直到她点了点头,把原本要说的话噎了回去:&ldo;那就到时候再谈。&rdo;
说着就把季可薇给她的纸条递给他:&ldo;去上面的地址。&rdo;
李申宁顿了顿,重新发动车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些什么。
季可薇给她的地址是城中地段最好的商业住宅区,李申宁把车停在停车场,要随她上楼,司嘉怡却拦下了他,仰头看他,沉默地、坚决地摇头。
李申宁犹豫片刻,点点头退回:&ldo;那我在这儿等你。&rdo;
司嘉怡独自上楼,来到姚子政家门外,安静的走廊一如她此刻的心境,司嘉怡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平静,甚至连恨都没力气了。
按下门铃后不久,门边的可视对讲屏幕自动开启,司嘉怡看不到屋内的人。只有她自己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没有不安、没有动荡、没有纷扰。
她预想过姚子政的种种应对方式,最不济的或许就是闭门不见,但唯独没想过他会这么慡快地开门。
站在门内的是一个表情冷酷但仪态尚佳的屋主,淡淡地说:&ldo;请进。&rdo;
司嘉怡走进,房子是他的风格,纤尘不染,也没有人气,房子很漂亮,却不像个家。唯独带点家的温暖的,只有中庭那摆放的各式彩色模型。
有组装的汽车、拼接的飞机,司嘉怡光看着它们,眼前已闪过多多席地而坐、认真地将它们一片片拼好的画面……
司嘉怡急得回头寻找姚子政:&ldo;孩子呢?&rdo;
姚子政坐在吧台旁的高脚椅上,手边是还剩一半的红酒,显然已品着酒恭候她多时。
&ldo;我的律师告诉我,你见过季可薇。你以为我还会把孩子留在家里任你找到?&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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