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鹭嗤道:“那般心狠手辣的女子,留着做什么?”
殷童走在他前面,清风明月映着她单薄的身子,说得话却有几分凄楚:“到底是我的师妹,亦是我公孙师叔的女儿。”
她想起公孙靖坐在亡妻阿琦的坟前,便觉心头一痛,顿了顿继续说:“国宗门两位师尊的颜面,要取她性命,也轮不到我殷童。”……
殷童回到高鸢台,已是接近半个时辰后,大殿之上依旧歌舞不断,欢笑不停,顾君酌等得心乱如麻,见她落座,说:“为何这么久,是不是头疼得厉害?”
殷童想到待会的戏码,得意之下回道:“无碍无碍,皇宫的景色已让我好多了。”
顾君酌这才翘了翘嘴角,“下次不许再让为师等那么久了。”
殷童点点头,一颗心却全挂在悠思那边。
一壶酒尽数入肚,悠思心中的惆怅却憋得慌,百般陷害,却还是让仇人出尽风采,她如何能甘心?
正巧旁边的小宫女懂事,一壶新的酒又毕恭毕敬呈了上来,此刻悠思已生了几分醉意,想也不想便一饮而尽。
顷刻便觉丹田处火海滔天,心脏不受控制狂跳,燥热得不寻常,她眼前模糊,生了幻境,只当是在家中,热的要命便忍不住去扯自己的贴身衣物。
这般狂妄的举动,自然引得周围的人惊呼出声。
顾君酌和殷童看过去时,悠思已有些衣衫褴褛,大片肌肤曝露在空气中,当真一副美人春色关不住的画面。
顾君酌惊得就要起身去看个究竟,却想起殷童方才不在的半个时辰,回头一看,殷童的眼眸果然似明珠般光亮,他顿觉气恼,暗声斥道:“童儿,还不快解开法术!”
悠思的症状正是国宗门琳琅阁古籍上的旁门左道,顾君酌不用猜想也知是殷童的报复。
殷童蹙眉,说:“方才若不是师傅相助,我的下场亦如此,她不过没那么走运,身旁无人罢了,这很公平。”
顾君酌见悠思已经被周围不少男子的眼神围观,皇帝处于高位上慌了神,场面一片失控。
殷童却还补刀,“师傅不必担忧,她这顶多是喝醉了耍酒疯,算不得丢国宗门的脸。”
顾君酌脸色阴沉,掐住她的肩膀略微用力,说:“这是苍幽国,你师妹方才给你下的只是*,你现在给她施的确实……总之你快些给为师解了!”
污言秽语,顾君酌总归是说不出口,殷童见他如此,有些委屈:“既如此,师傅自行解决!”
顾君酌知道这些不入流的小把戏,只有施展者才能解开,他站起身来,冷眼看着殷童,忽然发现小丫头有些过于放肆了,她的狐狸爪子难道再不受自己的管教约束了吗?
心生挫败,也心生凉意,纵然要报复,他顾君酌的徒弟,也不得用这些荒唐的东西,一不小心,跟下三滥的小人有什么区别?他的童儿,不该如此……
顾君酌叹气道:“童儿,想想你公孙师叔,他到底待你不错。”
殷童冷笑,随即打了个响指,再看过去,那边的悠思脸色潮红,瘫软在地,不过看样子确实恢复清醒了。
顾君酌只见她起身独自离去,末了撂下一句话,却叫他心慌。
“我就是看在公孙师叔的面子上,才没落实个真切,这样只能算是略作惩戒,若她老实何来祸端?咎由自取也怪我吗,童儿知道师傅在想什么,下三滥嘛,我懂,不过悠思师妹有公孙师叔和师傅护着,我若不下三滥一些,今日只怕这哑巴亏吃定了吧!”
顾君酌心急她一个人出去,可一旁的悠思忽然娇怯怯喊了声师傅,众目睽睽之下,他只好命其余弟子扶着悠思退场。
皇帝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眼见场面失控,各大门派因为此事议论纷纷,只好为难地对顾君酌说:“兹事体大,国师可需朕派几个太医瞧瞧?”
他紧接着又怒喊:“你们这些个狗奴才,如何办事的?!手底下如此不干净,搅了一场好好的大会!”
在场的所有太监宫女跪了一地,直呼饶命,更添混乱。
顾君酌闭上眼,忽觉心累,片刻后才对皇帝说:“不必了,今日之事,实属我国宗门管教不利,才让顾某人的徒弟失了仪态,搅了诸位的雅兴,国宗门在此赔礼。”
顾君酌难得说这话,在场的所有人皆有些承受不住,连说好几个无妨、无碍。
于是,一场大会就这样不欢而散,苍幽国因此失了颜面,连带国宗门被打了个响亮的耳光,世人随后皆谣言四起,悠思的名誉因此不得好听话,气得她清醒过后,对殷童的仇恨一夜迅速滋长,嫉恨在心里划开数道裂缝,再愈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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