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是在一间教室。何池趴在桌上,缓缓地恢复了意识。窗外的光晒在他的身上,他眼皮颤动,被那光刺得恍惚,日光照亮了了梦里漫无边际的冰冷。那么一刹那,他以为他只是做了一个荒唐又冗长的梦。梦里是一片灰色,是海水冲刷后的狼狈和湿润,他好像忍受了数年的冰冻,以至于他无法分清现实与幻境。他又为什么还活着?活着就像是一场无边无际的大梦,无论是一念之差亦或是蓄谋已久的深情,皆为一场大雪过后的消融,满地泥泞。台上的教授举止绅士从容,四周座无虚席。讲到爱,教授说,“莫里曾经坦言,爱是唯一的理性行为。人活在世上的最有意义的一件事就是拥有爱。”“你们是我的学生,所以我希望你们能真正懂得,爱是什么,并且学会去接受。不要自卑,不要胆怯,不要害怕别人是否接纳。”声音落入他耳。“在短暂的生命中,享受全新的人生。”教授温文尔雅,目光落在何池身上。何池的瞳孔失焦,直直落下一滴泪。眼泪砸在他的手上,已经失去了温热,凉凉的,他指尖颤动了一下。何池发了好长好长的神,他浑身乏力,始终没有想起自己是身处何地,直至铃声响起,教授准时下课,座下纷纷散去,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去哪儿。“何池,”旁边的人叫他,见他没反应才伸手推了推他,“何池!你发什么呆呢?下课了。”他有些茫然地看向对方。“你上课睡糊涂了?”那人诧异地挑了挑眉,“岑屿还在等你,你还不走吗?”何池生涩开口,“……岑屿?”眉目间是全然的困惑。宋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以为何池是精神不太好,睡了一觉后更糊涂了,他拍了拍何池的肩膀,何池条件反射性地往后躲了躲,宋城尴尬地伸手摸了摸鼻尖,“不好意思,差点忘了你不喜欢别人碰你。但再晚会儿没饭了,我先走了,你快去找岑屿吧。”说完他便捞起衣裳走了,等所有人都走远,何池胸腔的窒息仍旧没有散去。他揉了揉胸口,疼得直皱眉。记忆蒙了一层薄薄的雾,化成丝线,缠绕着他的心脏,他想得头疼欲裂。缓了好一阵儿,脑中浮现出一些碎片。他忽然伸出手细细地瞧。手腕上干干净净,指尖也是葱白,没有丑陋的伤疤,也没有粗糙的茧。何池,原来他叫何池。当他走出教室时,耳边还环绕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打闹嬉笑声,世界完全将他隔离开来。他一步一步走下楼梯。在最后一阶,在哄闹的人群中,他突然回头望向那高升的圆日。光很晃眼,他眼皮发涩,却没有移开目光。今天天很晴,树叶被风吹得簌簌作响。他收回视线,随便挑了一条路走着,他脑子很乱,只能竭力地不去想那些细碎的画面,他便将注意力放在了沿路的风景上。这是个很漂亮的季节。些许明亮而淡远的天空中漂浮着白色的云,绿草间开满了花,开待凋落,又待逢生。何池胸口闷痛,望着路过的意气风发的少年,望着挽着手悠悠晃过花丛的女孩们,听着熟悉的曲调与音律,怅然间又仿佛拥有了许多东西,比如没有颜色的黄昏,比如快要枯萎的玫瑰,又比如曾经的或浓或淡的碎片记忆。可是,一切都已经远去。他想,那些他自己的故事于别人眼中定然是微不足道的,而与他拥有相同记忆的人也必然是不屑一顾的。他只记得先走的人是别人,留在原地的却是他,怀念后悔的人也是他。手机微响震动,打断了令他头疼不已的记忆。他翻出手机,看到屏幕封面有消息,备注是岑屿。看见这两个字,他内心瞬间平静下来。上滑解锁,何池愣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忘了密码。但幸好有指纹,这才让何池没有陷入一种根本的狼狈。「小池,你课上完了吧,我在食堂,你快来,一楼门口那排的最里面,我给你打了饭。」「我在这等你,你慢慢来。」何池心里滞住了,一瞬又觉得不真实,他忽的不安起来。岑屿。他咀嚼着这个名字,心尖泛着隐秘的痛意,还有想念。他好像活了很多年,以至于他已经记不起他以前的模样,包括那些他本该铭记一生的人和事。何池调出通讯录,拨出的电话瞬间被接通。他迫切地想见他。岑屿,他们曾经是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听筒里传来低低的男音,“喂?怎么了小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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