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就这么坐在老太太房里等了一夜,平时稍稍坐会儿就精神不济的贾老太太,急的不时用帕子擦汗,不断往门口盼望,硬是一夜没睡也没有一丝疲惫;王夫人也紧张的紧紧攥着丫鬟的手,丫鬟疼的冒冷汗也不敢说;贾政跟贾赦则坐不住,已经着急的在外面兜圈子了,只剩下一群小辈在屋里陪着,也不敢说话,凤姐想说几句活跃气氛,看看没人理会便识趣的住了嘴,邢夫人事不关己,剩下贾祁玉跟黛玉就更不担心了;而贾宝玉则因为黛玉对他冷淡之事还有些蔫蔫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硬是坐到第二天上午,贾祁玉要去宫里上课,贾府不敢耽误他的事儿,就把他放走了,贾祁玉转头看着熬了一夜脸色有些苍白的黛玉,皱眉道:“林妹妹身子不好,在这枯等一夜对常人没什么,她定然是撑不住的,还是先让她回去睡一会儿吧。”
王夫人有些不满,贾老太太看了看黛玉,又扭头看了看精神不佳的贾宝玉,开口放了人:“那就让他们回去睡睡再来吧。”
黛玉跟贾祁玉一起出了房间,走到院子时才叹道:“你又何必提这茬,里面如今还不知怎么说我呢。”
贾祁玉淡淡道:“你管他们做什么,身子是自己的,熬坏了你还指望那帮人心疼?”
黛玉白了他一眼:“我指望别人做什么,只是如今在你们府里待着,本就因为各种事今天闹一场、明日哭一次的,大家明着不说,暗地里谁不编排我多事?如今正是府里的紧要关头,我又避开了,你瞧着吧,不说底下那帮人,便是那里面坐着的,只怕也没几个高兴的。”
贾祁玉知道她心思敏感,也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这几日天慢慢转寒了,也该把冬日的衣裳做起来了,我前几日得了几件上好的皮子,不是让人给你送去了吗,你选好了没?等回头我给了内务府,让他们顺便帮你做了。”
黛玉疑惑:“你总是用皇家的东西跟人,就不怕别人抓住把柄?”
贾祁玉不在意的笑了笑:“宫里有些事你不知道,我是十二皇子的伴读,用这些也是正常,虽然带给家人有些不合规矩,然而我毕竟是陛下的学生,与他人多少有些不同,这事陛下也都知道,况且那些人平日捧高踩低的,许多不受宠的贵人平日该得的,都被他们找借口给扣了;如我这般他们倒会上前巴着,我若一点不受,反而会得罪了这些人,我平日有自己的份例,索性剩下的就给你了。”
黛玉抿嘴笑道:“这便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贾祁玉也笑了:“可以这么说吧。”
把黛玉送去了房间,他才出门去了宫里,刚进了宫门,十二皇子就拉住了他:“你大姐姐昨晚承宠了。”
贾祁玉点头:“我知道。”
旁边的孟涵宇急道:“那你怎么办?”
贾祁玉不明白:“什么怎么办?”
孟涵宇放低声音:“你大姐姐是在贵妃宫里承宠的,这便意味着你们府里的态度是倒向了八皇子,你夹在中间怎么办?”
贾祁玉冷冷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正说着四皇子打发人过来找他,一见他就问:“你都知道了吧?”
贾祁玉点头,四皇子又看向他:“祁玉,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凡事我都不瞒你,说实话,我有些担心。”
贾祁玉只说道:“四皇子不必担心。”
四皇子叹了口气:“四王八公倒戈只是一个开头,你看着吧,后面这些世家都会转变态度,纷纷倒向八皇子的。”
贾祁玉垂眸道:“八皇子维护的是世家利益,对世家盘剥百姓多有宽和忍让,自然得了他们的青睐;可四皇子您在意的是天下百姓,我永远不会忘,当初您指着那副锦绣山河图,对我说这就是您想要的天下!道不同不相为谋,四皇子不用与他们一般见识。”
四皇子这才露出点笑意,又道:“也不知父皇突然大肆封妃,意在何为?”
“与四皇子一样,还天下百姓海晏河清。”
四皇子好奇的盯着贾祁玉:“你似乎很不看好这些世家。”
贾祁玉皱了皱眉,过了会儿才说道:“天欲令其亡,必先使其狂,他们狂的太过了。”
就好比贾府,主子奴才从上到下,全都不知天高地厚,整日把什么“咱家就是造反,也没什么要紧的”挂在嘴边,更遑论其他世家也是一样,这简直就是找死,换了哪个帝王也容忍不了他们。
贾祁玉是陛下的学生,很多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代表的是皇上的态度,皇上如今对他们这些皇子防备的厉害,对于贾祁玉这个学生,很多事情却都是很坦然的,所以四皇子听完心里也安稳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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