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物摩挲声在寂静的室内响起,唐寻春慢慢挪近,单膝跪在安芙面前,眉眼低垂时雌雄莫辨,抬手搭上她的鞋尖,滑过弧度圆滑的鞋面,再握住她细白的脚踝,微微抬起头,自下而上地仰视她。他的面色似缺氧般发红,眼睛却亮得惊人,吐出的话语有些沙哑,带着几分癫狂的笑意,“和我试试吧,会让你快乐的。”唐寻春没有把西装裤全脱下来,只松松垮垮褪了一半,冰凉的铁质皮带贴着安芙的鞋底,他从兜里掏出精致驼色的皮盒,颤着手打开,雪白盈润的珍珠嵌入红丝绒,像漫天玫瑰里开出的洁白花骨朵,纯粹中渗出一点妖冶的意味。“喜欢吗?送给你。”这是一条镶了晶钻的珍珠发链,表面点缀如玉白泽,流转间有美丽的辉光散出。他扯了链条就要往安芙手里放,可刚碰上她的衣袖,就被再次推开,后背抵上茶几,珍珠从掌中坠下,咕噜噜滚到角落,像被餐刀切开的软滑奶油,浓稠鲜红的覆盆子果酱缓缓流淌而出,仿佛一把炽热的白日焰火将他燃烧殆尽。血和腐朽的荒凉气息,掺杂迷迭香渗人心魄的怪香在室内散发弥漫,蛊惑得人神志不清,甚至于从胸口生出沉闷的窒息感。唐寻春低着头,柔顺的栗发显得有几分黯淡,露出一截瘦瘦的后颈,似寒冷干枯的松枝,活气被冷风卷走。他没再动弹,低耸的肩膀却开始颤抖起来,幅度越来越大,直至喉间发出压抑不住的笑声,狂热的呐喊与浑浊大笑如同沸水烧融人的耳膜,滚烫的液体挤到血管里,名为“兴奋”“扭曲”的情绪咕嘟咕嘟冒着泡,下一秒就要迸溅。“你总是这么狠心。”少年古怪嘲弄地笑着,周身萦绕的阴鸷无法驱散,在安芙面无表情,拢了拢领口和被他揉捏出来的衣服褶皱,起身走向房门时,他猛地扑上前拽住她,灼热掌心隔着布料贴住她的小腿。他仰头凝望她,黑眼瞳一错不错地盯着她瓷白柔美的小脸,神情竟有隐隐的哀切,“为什么不肯回头看看我,看我啊,你……”。“你是谁?我们认识吗?”只是短短一句话,便叫他止住话,像跌入冰冷的河中,思绪空白,模糊而沉重,四肢无力,仿佛心脏都停止运转。安芙垂眸看他,秀美漂亮的脸上略带一丝疑惑不解,圆圆的杏眼里嵌着黑葡萄般的瞳仁,盈盈润润,天真又单纯。那双里清晰分明地映着唐寻春的模样,他看着自己的倒影,生出混乱的惶惑来,一根根韧丝将他缠绕,呼吸都成了奢侈。他想要大口喘气,好缓解心脏的钝痛,要怎样才能不那么痛苦,心绪不再纷杂难解。她不受他信息素的影响,也不曾记得他。她睁着一双懵懂无知的眼睛,问他是谁。“……我是谁?”唐寻春极缓极轻地笑了下,摁住心口慢慢俯身,好似疼痛难忍,整个胸膛被利刃穿过,皮囊和血肉如腥臭烂泥一样混着血块掉落满地。不仅仅是这副躯壳,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无形的手捏碎,潮湿的冷风冲走之前的疯狂执拗,空荡荡,只剩迷茫。“你不记得我了吗?还在怪我吗?当初对你做的那些事……”“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六六,唐柳,穆春晓……”“不记得。”安芙扯开他的手,这回十分轻松,只是轻轻一推,他就像浑身失了力般跌坐在地,犹如被大雨淋湿的动物,湿漉漉的毛发贴着骨头。但茫然的神色在她拉开门把手那一刹那变得森然阴冷,睫毛遮住黝黑瞳孔,幽幽的深邃。“你不想认识我。”“对我来说也无关紧要。”“觉得我恶心,对吗?这具身体,让你恶心。没关系的,我把你不喜欢的部分割掉了。”唐寻春跪坐着,脱下外套,解开一颗颗纽扣,单薄瘦削的锁骨,束缚在纱布里的扁平胸脯,边缘渗血,处理的十分潦草,苍白腰腹戴一圈金环,显得极诡艳颓靡,充斥着偏执暴力的禁忌。献祭者剖开自己的皮肉,浇灌血液,剥离罪恶灵魂,将丑陋爱欲埋于三寸之地。“我还可以缝起来……”“够了。”安芙没有回头,手指搭在门把手上,语气静静的,“你的身体并不恶心。”“只是我不喜欢随便向陌生人敞露私密的行为。”她的礼服边沿点缀微微细闪,像是扑了层银粉,袖口领口的刺绣美丽繁复,配饰明丽大方,只是站着就如从十七世纪画里走出来的贵族美少年。“也不喜欢你碰我。”安芙刚抬步,后背便袭来一阵凌厉风声,她侧身瞬间躲闪开唐寻春的攻势,眸色深谙,反手扣住身后人的脖颈重重摁倒在门板上,房门哐当一声砸到墙壁,嗡嗡震得人直发麻。唐寻春被她扼制住,也不显恼意,只仰了仰下颚,似乎是让她的掌心更贴合自己的脖颈,大面积接触皮肤,以更好的姿势掐住他的命脉,青筋在她手里鼓动的感觉,比当年杀死那一家愚蠢恶心的畜生更让人兴奋激动。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濒临窒息的错觉,肌肤相贴的滚烫力道,令他产生另一种莫名的快感,脸颊因得不到向导信息素的疏解而高热酡红,他的眼神落在安芙脸上,像品尝珍贵的绸缎一般一寸寸细致地抚摸着,从清丽的眉眼到挺翘的鼻尖,红润唇瓣因被冒犯的不悦而向下抿起。安芙用指腹按压过他脖间的动脉,垂落的眼睫投下阴翳,语调缓慢,“没有下一次。”“不要再靠近我。”冰块稀释威士忌,烈酒将冰融化成温暖的水,可也肢解了自己。空气中的血腥被夜晚微凉的风取代,木板楼梯吱嘎吱嘎响,将似有若无的低语葬入无人知晓的沼泽。安芙松开手,唐寻春滑到地上靠着墙角抬头看她,她没垂眼,把门带上隔绝一室呛鼻的迷迭香气,冷着脸径直往外走去。而被她关进门内的唐寻春再也没发出任何动静。安芙没了待下去的心情,打算直接从二楼翻窗离开。本来只想碰碰运气,看那个人会不会来参加这场宴会。可如今连影子都没见着,是她心急了,忘记他不是爱凑热闹的性子。这处清冷寂静,不比楼下热闹,她往靠窗的角落走去,簌簌风声传入耳中,摇曳的树影投在地板,隐约有道模糊的阴影隔着楼道落下来。风还在继续吹着,温柔拂弄她的脸颊,像双柔凉的手。窗外飘进打着旋儿的叶子,徐徐擦过衣角。安芙抬起头来,细碎斑驳的光从那人头顶落下,间隔过楼道的缝隙,最终悉数落在她的身上,像油彩画里用画笔勾勒出来的绮丽景致,一幕幕摊开渲染在眼前。男人穿了件深色系的长款风衣,身形高瘦,手肘搭在栏杆上,指尖晃动的红酒杯增添几分慵懒的艳色。他目光冷淡地俯视台下众众,外套随着随性散漫的动作自然敞开,露出华贵的丝质衬里。即使没有穿正装,也并未让人感到半分不和谐,高不可攀的矜贵气度与生俱来,刻入了骨,黑色衬得他整个人格外优雅和修长。苏樾生着双温柔又凉薄的眼睛,她的肌肤似乎还记得被那温和含笑的目光注视时升起的灼热,骨骼深处压下的痕迹残留亲吻时的力道,体温,触感,薄红的唇描摹雪白皮肉。安芙仰着头不言不语,他站的位置能将大厅环境一览无余,更别论是近在咫尺的她,还有那间被阖上的房门,可他的眼神没有聚焦在她身上,只是轻轻扫过后就毫无感情地收了回去。这样的冷漠似乎不仅仅是针对她一个人,而是她身后的香槟塔,是她身后拥聚欢笑的人群,是这个荒诡喧嚣的世界。视线中晃到他离开的身影,安芙快步从走廊的扶梯跟过去,穿过金碧辉煌的大理石地面,穿过灯火明昧的露台。仿若循着一首无声的乐曲,在幽静神秘的古堡绽放出雀跃的舞步。追寻的人影早已不见踪迹,仿若凭空消失般。安芙停住脚步,额前和耳畔的黑发被猎猎夜风掀起,乌黑黝亮的瞳孔沉默地看着远处漆色无边的草木。她站在那里,随着时间流逝,双手缓缓攥紧,衣领下的脖颈开始冒汗,眼底氤氲起潮湿的水意,面颊爬上红雾,一股汹涌滚烫的情热在血管里以摧枯拉朽之势蔓延开来。其实唐寻春的信息素并非对她没有影响,或者说是那信息素掺杂了引诱剂的气味,强制她进入发情阶段,后颈的阻隔贴似乎也撑不了多久,香甜的朗姆酒味逐渐溢散,玫瑰花香漫开在春潮。若是再待下去,可保不准会有怪东西循着味找过来。安芙立了片刻后转身往回走,似是要离去。而就在她偏头的刹那,一只冰冷的手从黑暗中探出,指尖抚过她热汗涔涔的下颚,力度巧妙,盈亮湿潮的水渍染湿了黑皮手套。巨大的天幕像是深邃不见底的汪洋,浓重的黑浓郁晦涩,破云而出的苍白月色驱散四周昏暗,那张潜伏于夜色的深邃轮廓终于显露出来,微微俯身靠近打量她,虹膜浮现一点莹蓝的光,像蓝色海珠凝结其中,蕴含温柔与风情。他的睫毛很长,遮住薄情的眼,便将这种冷淡的目光转为安静的凝视。长风拂来,似有若无带了股白玉兰香气,冷冽苍茫,却蛊惑得人头脑晕眩。安芙和他对视,几乎鼻息交错,呼吸紊乱,她像要陷入苏樾的眼里,在深海溺毙。她看见他似乎做了个嗅闻的动作,低着头,鼻梁蹭过她的脸颊,仿佛凶悍的捕食者感知到圈占的领地里出现了陌生气息,他的幅度很轻微,又好像她的错觉,她看不清他的神色。然而很快她就没有余地思考了。他的手移到她后脖处,撩开满是汗意的衣衫,不轻不重地揉过后颈骨,蓦地撕掉那张阻隔贴。最后,毫无征兆地捏晕了她。同时她还听到一声物体坠落的声响,像从她的衣兜里被直接拽出来,掉进暗无天日的角落,蒙上尘埃,唯有浅淡珠光流淌,好似一滴美人泪。喜欢消失的伊甸园()消失的伊甸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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