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纵凭借直觉,认为姜姒是个瞧见旁人落下水,也不会伸手去拉的那种冷心冷情之人。
说她救了姜荀,未免有些叫人生疑……
然而这一刻的姜姒,的的确确让萧纵有些刮目相看了。
因为,姜姒只顿住了一会儿,便重新移步离去,很快下了楼,便与廊楼下候着的红玉一道离开。
雪地里一片雪青色的影子很快地过去,小小的一点。
萧纵看人没了,那眉头才锁了起来:&ldo;能忍,该是个有出息的……&rdo;
说完,他又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才走进了一旁的廊楼之中,绕过外面的屏风,便看见了坐在桌边刻着一方印的谢方知。
谢方知的刻刀和薄,将玉屑轻轻地拨开,似乎不曾注意到外面的情况,眼角余光瞥见人进来了,才一顿手上动作,道:&ldo;不药如何了?&rdo;
萧纵坐下来,道:&ldo;今早姜家那老太太在看,一时不得去见,翠痕说还好,应当没有大碍。&rdo;
&ldo;明年春闱会试,怕是不行了,耽搁太久……这姜家,真是一团糟。&rdo;
谢方知说话时候语气之尖刻,乃是寻常所未见。
他手指很灵巧,转着刻刀,却暂时没了心思刻。
抬眼看萧纵,萧纵却碾磨着自己手指指腹,轻轻一嗅,道:&ldo;谢乙阅遍天下美人,当识女儿香之妙……傅臣也真是个有眼光的,难怪对姜家小姑娘念念不忘。&rdo;
好色之徒与好色之徒往往有共通之言语。
谢方知埋头刻印,只道:&ldo;姜家四姑娘人都还没长开,豆芽菜一样的身板,即便是摸上去也是一把骨头,哪有丰盈如玉的美人好?王爷竟也垂涎这小丫头,未免太不入流。&rdo;
不入流?
萧纵摇头:&ldo;你眼瞎了。&rdo;
谢方知道:&ldo;我心瞎了。&rdo;
这话没个头脑,也叫人听不明白,谢方知神神叨叨的时候多了,萧纵并不了解此人,可对此人优长才干了解颇深,便道:&ldo;如今七皇子与太子,似乎又胶上了。&rdo;
谢方知道:&ldo;皇上是谁也不偏着,不喜欢太子,也不觉得他喜欢七皇子,倒是对傅臣,兴许是愧疚作祟……&rdo;
&ldo;七皇子跟太子斗得两败俱伤之日,才是我等渔翁得利之时。&rdo;
萧纵眯了眼,一副成竹在胸之态。
不过他转眼看向了谢方知,道:&ldo;对傅臣,我算是了如指掌,对七皇子与太子,我更是一清二楚,可本王如今最不明白的却是你。原本听闻谢乙与傅臣乃是至交好友,都说你也是暗中支持七皇子的。我上一回不曾想到,你竟然会反水投了我。&rdo;
&ldo;支持七皇子有什么意思?&rdo;谢乙腕上力道一抖,玉屑便飞了出去,带着几分难言凝重的杀气,却言,&ldo;若七皇子夺位成功,我又不能成为功劳最大的那个。我谢乙最爱虚名,傅臣纵是我至交,也不能免俗。&rdo;
&ldo;哈哈本王就欣赏谢公子此等慡直之人!&rdo;
似乎是谢乙这话对了萧纵的胃口,他大笑了两声,只差没来拍谢方知的肩膀了。
&ldo;咚咚……&rdo;
&ldo;殿下,太妃娘娘那边出来了。&rdo;
外头有人叩了叩门框,提醒了一句。
萧纵一挑眉,便直接起了身,却对谢乙道:&ldo;你借着赏雪之机出来,可还停留几日?&rdo;
&ldo;略留两日便回,一会儿我去见姜荀,此人智计亦是一流……&rdo;
所以万不能出事。
谢方知说完,便没了声音。
萧纵这才出了阁楼,带着身边长随一路回了佛堂陪章太妃。
而屋里的谢方知,却是怎么想心里怎么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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