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野说到最后一句时,放低了声音,让周围的人听不到。袊子像吃了一惊似的,眼睁得大大的:
&ldo;无论是你病了还是死了,你最爱着的女人却一无所知,这是怎么回事?&rdo;
的确,风野希望在死之将至时,心爱的女人守在身边,为自己送终。可是,袊子却得不到消息,被冷落在一边,所以她不高兴也是可以理解的。
&ldo;说来说去,不是夫妻真不行。&rdo;
&ldo;那也未必。至多早一些知道对方的死讯,别的也没什么了。&rdo;
&ldo;我没说那个。死了早晚是会知道的。我并不介意。问题是死了以后。&rdo;
&ldo;死了以后?&rdo;
&ldo;对,坟墓的事。&rdo;
说着,袊子把夹起的炸虾又放回盘子:
&ldo;你死了以后跟你夫人用一个坟墓吧?骨灰也永远在一起。而我呢,再怎么请求,也不可能跟你葬在一起。&rdo;
袊子居然想得那么远,风野感到出乎意料。
&ldo;活着的时候就不提了,咱们死了都不能同穴吗?&rdo;
&ldo;可是人死了,骨灰就是在一起又能怎样?&rdo;
&ldo;才不呢。死了都不能在一起那也太悲凉了。&rdo;
袊子的话令风野感到凄然。风野振作一下情绪说:&ldo;不过,如果想死后在一起,可以把骨灰分一部分就行了。&rdo;
&ldo;我能向你太太提这种要求吗?你太太会答应分他丈夫骨灰吗?&rdo;
&ldo;我在遗书上事先写好总可以了吧?&rdo;
&ldo;遗书也是攥在你太太手里啊。而且我也没办法核实你到底写了什么。&rdo;
&ldo;那我求别人保管遗书就行了。&rdo;
&ldo;可是,硬向你太太讨骨灰,未免低三下四了点。&rdo;
&ldo;喂,喂,我又不是快死了,别老说不吉利话了。&rdo;
袊子觉得有趣,笑出了声。
&ldo;像你这样的,说不定也死不了呢。&rdo;
风野把瓶里剩下的啤酒都倒在袊子酒杯里。说道:
&ldo;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吧!&rdo;
两个人继续喝啤酒、吃饭,气氛有些沉闷。
&ldo;你从来不感冒啊?&rdo;
风野换个话题,想调节一下气氛。
袊子莞尔一笑。
&ldo;我要是感冒不就完蛋了。&rdo;
&ldo;完蛋?&rdo;
&ldo;是啊,我怎么跟你联系呀?&rdo;
&ldo;太简单了,来个电话不就行了?&rdo;
&ldo;可是,我再说生了病,你夫人会叫你吗?&rdo;
&ldo;我又不是老呆在家里,往工作间打电话。要不,问问别人,总会找到我的。&rdo;
&ldo;我才不愿意找别人叫你来呢。&rdo;
&ldo;别想那么多了,不就是打个电话嘛。你不打也行,我给你打。&rdo;
&ldo;三天都没个信,说不定我已经死了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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