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视线移向放置小提琴琴盒的矮柜,那是古典晶亮的桃花心木制品。我拉开对开式的柜门,里面三层架子上整齐排放着乐谱。我随手翻看,最下层正中央的一堆乐谱间夹着那样东西!
我全身发抖的伸手拿起照片。第一张是身穿黑色服装的女人仰躺浮在水面上。另一张是被打捞上堤防的尸体,女人像受惊的婴儿般双手握拳向上。最后一张是尸体脸部的特写。
照片上的女尸当然是耀子。乐谱是圣桑的哈巴尼拉舞曲。果然是川添特有的作风。
我抑制内心的冲击,把照片夹回乐谱内,用手紧紧握住,再度迅速擦拭触摸过的家具上的指纹。
果然不出所料,步道内一片漆黑,但是可以靠着摸索前进。把川添的尸体留在雨中,心里有些不忍,却也莫可奈何。
冲进车内,启动引擎,开亮前车灯,虽能看清前方,却完全看不见后方,只好靠尾灯和倒车灯的微弱光线在小路上倒车。靠山的一边是墙壁般的悬崖,另一边是略嫌松软的草丛路肩,如果轮胎陷入草丛里,我就回不去了。我可不想待在那栋屋子里,和川添的尸体及恶心的死尸照片一同迎接晨曦。
我抑制焦急,小心翼翼的缓慢倒车。约莫退了五十公尺,总算见到柏油路面,我松了一口气。
来到柏油路,我数度转动方向盘矫正车头方向。忽然,我担心起轮胎痕迹。到川添家之前的上坡路是没有铺装的黏土路,一旦留下轮胎痕迹,我可能会受到怀疑。
我拿出车上的备用手电筒,走到倾盆大雨中,照向刚刚倒车下来的路面。虽然还留有轮胎痕迹,但是雨势很大,被冲失应该只是时间问题。我对于自己还能保持冷静感到满意,回到车内。
途中迷了一段路,终于回到廉仓车站前。我停好车,趴在方向盘上,口干舌燥,双手不住发抖。直到此刻,在川添家受到的冲击才强烈向我袭来。
‐‐耀子死了!
这项事实深深打击着我。我没有打开车内灯,轻轻拿出照片观看。反方向来车的车灯在耀子脸上反光。第三张照片上,耀子悲伤的睁开空洞的眼眸,嘴唇半开,漂亮得无法想像曾浸泡在水中。只是湿濡的头发有一缕滑进口中,感觉上含着恨意。至于漂浮在海上的照片,下颚翘起,看来像在说话。
如果我接听那通电话就好了。
原谅我,耀子,我流泪,高声呜咽‐‐又增加了一个必须乞求原谅的人。
有人敲车窗玻璃,成濑担心的由外往内看。
&ldo;怎么了?你不要紧吧?&rdo;
&ldo;不,别管我。&rdo;我怒叫,把耀子的照片紧抱胸前继续恸哭,任成濑站在雨中。
&ldo;村野小姐。&rdo;成濑敲车门。
我终于打开车门。全身湿透的成濑随着雨丝滑入我身边,立刻,车内溢满湿暖的空气。
&ldo;到底怎么回事?&rdo;
我默默将照片递给成濑。成濑的身体一阵晃动,似乎也深受冲击。
&ldo;这是在哪里找到的?&rdo;
&ldo;川添的书房。&rdo;我用擦拭过脚印和指纹的手帕拭泪。
成濑打开车内灯,仔细的看着照片。他的手微微颤抖。我转过脸。
不久,成濑茫然的自言自语:&ldo;为什么会死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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