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待细看,直哉便别开脸颊,小声地嘟哝说:“对不起。我会好好练习的。”看来他还是很亲近我的。只差一个契机,直哉就会对我开口。琴凳上还有很大一片空间,我挨着直哉坐下。将他的手掌放在膝上,循循善诱道:“怎么了?你今天不太能静得下心,是训练太累了么?”“平时咒力训练已经很辛苦了,钢琴只是爱好,就这样一起休息也可以。”禅院家对继承人要求严格,男孩原本棉花糖似白软的手掌,逐渐爬上了些细小的伤口。这是弹琴的手、也是祓除诅咒的手,未来也会变成跟他父亲一样,坚硬又粗糙么?好可怜、好可惜。轻轻触碰他指跟薄薄的茧子,我语气十分爱怜:“不需要勉强自己,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在长大前,多依赖我一点吧。亲昵的接触暂时缓解了直哉心头的烦闷,他将脑袋靠上我的手臂,用脸颊贴着我,慢慢地蹭了两下。他在沉默中坚定了某种决心,叹息后语调重新变得轻快而飞扬:“我没事,我可是继承人。还可以再练一会儿。”看了他是决心要把事情藏在心里了。我长久地注视着他,像在注视一个陌生人,思绪翻涌,险些控住不住僵硬的表情:真过分,直哉是我的洋娃娃吧?为什么可以瞒着我,还装出满不在乎、风轻云淡的样子?我不理解。对此浑然不觉,直哉的话语还在继续,他期待地看着我,邀请“我们一起弹……”我不要。狡猾、厚颜无耻!已经不需要我了么?那你一个人生活也是可以的吧?扔掉直哉的手掌,我取出影子里的纸板,笑着打断了直哉,请求道:“太好了,你能恢复精神我就放心了。”“……但是我累了,我先回去休息可以么?到时候你和阿玲一起回来吧。”……遣散侍女,我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静寂的小路上。嘴上说着要回房间休息,但我其实一点都不想回去。经过两年过家家游戏,那地方放满了直哉喜欢的书、玩具、还有我给他买的衣服,承载了许多我和洋娃娃的美好回忆。但现在它们一文不值,瞧见了只会让人感到难过。意气用事,我只顾着埋头前行,直到浓郁得令人目眩的花香将我淹没,方才如梦初醒抬起头来。不知不觉,我已经迷路到了偏远的花园内。禅院家财大气粗,在我到来后在院内移植了不少泉鸟花。上千株绣球在道路两旁簇拥,茂密高大的枝条随山风吹拂,连连一片如波涛起伏。如同湖面映照出天空的颜色,洁白的花瓣中心染着忧郁的蓝色。置身此地仿佛回到了母亲所在的别馆,心情寂寞又委屈,真想藏在花下大哭一场。心灰意冷之际,远处突然传来男孩的呼声:“泉鸟,泉鸟!你在哪里?”我讨厌这种声音,它唤醒我被人从身后抓住的恐惧,以及被拒绝的难堪。对此置若罔闻,我继续向前走着。于是那声音逐渐变得急切,甚至掺杂上了委屈的哭腔:“等等我、等等我呀,泉鸟!”供访客徐行赏花的小道上铺满了灰蓝色的石子,屐齿前段略微陷入其中,好像迈进沙地,随行发出“沙沙”的轻响。在这种地势上奔跑,一不留声就会被石子绊倒。“呜。”身体摔入沙地,直哉发出压抑而痛苦的呜咽。他不是我可爱的洋娃娃……装作不知道就好了。但那一瞬间,我还是感到了动摇。我在繁花中驻足,最后回首望他。直哉正狼狈地跪在地上,吃痛地咬紧嘴唇,用双手撑住身子,脚上一只木屐的带子因奔跑断开,滚到一边。那些石子有蹭破他的膝盖或者划破手掌么?为了防止伤口进一步恶化,我第一时间唤出影子,将直哉的身体同地面隔开,匆匆走过去扶他。作为优秀的继承人,直哉第一时间用咒力护住身体,皮肤仅有一层渗出血珠的小伤口。为了防止我再次离开,直哉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腕。他是个敏感的孩子,一旦捉住我的情绪,意识到我对他的重视,就会变得咄咄逼人起来。委屈转换为了不甘,面上的绯红还未褪去,他仍在喘气,小小的胸膛像风箱起伏。隔着一层薄薄的生理泪水,直哉瞪着我,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愤怒地质问:“我一直在找你……但你根本不回头。”“为什么?为什么不理我?你明明听到了吧?”我讨厌发怒的样子、我害怕面对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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