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陈茹尖锐刻薄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响起,无孔不入钻进每个毛孔。扑面而来的窒息“钦江,人贵在自知之明,自己不上进也不要拉别人下水。”陈茹将听写本和上次月考试卷丢在钦江跟前,嘲讽道,“看看你的成绩,怎么还好意思去抄别人的?”“是,你数理化是好,可没有英语你上了大学照样混不下去,路倏和你不一样,你以后少影响他。”“老师,”钦江逐渐有点呼吸困难,一字一顿说,“yan,不会。”陈茹手上写着教案,没留意钦江已经不大对劲,兀自说:“学不学是你自己的事,我也管不着,但以后在我的课上,再发现你有什么小动作影响别人,那你就别来了,自己老实点出去。”“还有,我会给你们班主任提意见,让你俩换座位。”这一句说完,钦江脸彻底白了。一阵剧烈的疼痛直冲太阳穴,他身体晃了晃,眼前开始发黑。砰!办公室门猛地被推开,路倏正要往里走,迎面撞上出来的钦江。他立马拉住他,从头到脚扫视一遍,察觉钦江脸色发白,沉声询问:“怎么了?哪儿不舒服?”“路倏?”里边的陈茹抬头张望了眼,“有事吗?”路倏没回答,只是盯着钦江。钦江摇头,反手拉住他,离开了办公室。上课铃响,路倏没多问,跟着一块儿进了教室。这节数学课,路倏听的心不在焉,转头见钦江也在走神,索性撕了张草稿纸,刷刷写了行字推过去。陈茹和你说什么?钦江回过神,盯着纸上那句话,好半天才拿笔回了一句。批评。路倏皱眉,如果只是批评,钦江不可能会在数学课上走神,他最喜欢的就是数学。确定?别对我撒谎。确定。“行吧。”路抽回纸揉成团,淡淡说,“没什么就好好听课,别走神。”钦江垂眸抿嘴,嗯了声。路倏暗自冷笑。可以,胆是越来越肥了。连标志性心虚动作都出来了,还敢说没撒谎。后半节课钦江瞧着倒是恢复了些平时的状态,路倏按下内心不爽,跟随大部队一起去操场上做课间操。课间操这种东西,对于十七八岁自认为已经是男人面子比命重要的男生们来说,就只能用一句话形容操了真他妈傻逼。不管做的标准与否,全身上下每个关节都会透着一股莫名尴尬的羞耻。但钦江是个例外,看上去像是完全没这种困扰。每个动作都做得认真又标准,曾经还被老洪拎到队伍前边领过操,后来因为别班领操的都是女生,他一个大高个站前面显得格外突兀,这才换了下来。而以唐星辰为首“不好好学习成天净给老师添堵”的恶霸三人组,也是没有这种困扰的,操场上压根见不着他们人影。老洪心血来潮了就天南地北的去逮人,心情不佳就随他们去,尽管大多时候都在小卖部窝着,无伤大雅。唯独路倏,心里骂了一万遍操你大爷的,面上还得一脸冷漠矜持的跟着做乱七八糟的老年人运动。起初是怕钦江一个人去操场出什么问题,他得寸步不离陪着。后来长大了,谁知道钦江那个脑回路怎么长的,硬是觉得课间操在高中生涯里,就好比数学大题那个解字非要不可。死活拽着不让他逃,说什么都不行,路倏服了他了,只能无奈妥协。“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来到转体运动,路倏正尴尬的顶着前边同学目光往后转时,猝不及防和钦江来了个对视。钦江比他高一点,正好站他后面。路倏没来得及问他为什么不动,身体就跟随节奏不自觉转回去了。第二次,钦江依然没动。第三次,还是没动。第四次总共就四个八拍。“干嘛呢你?”路倏往后靠近两步,稍稍偏过头,“发什么呆。”谁知钦江竟然笑了一声,笑声掩在音乐里,听不太真切:“看你。”路倏愣了愣:“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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