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义誉拿到多宝道人的信,狐疑打开自己看,面露意外。他思索一番,把信塞进袖子里,有意往王氏郑氏修士多聚的地方去找,果然看见王舒幽在一片屋檐下训骂郑守业,“........怎么你杀个凡人也杀不死?她以前在我手里就是个受气包,任我拿捏掐扁,恨我都恨不敢!结果你捏死蚂蚁都不会,还在道门弄得人尽皆知逃回来,你怎么不再发狠一点,干脆做个心狠手辣的男人,直接脱离京都仙门,到外面流浪当散修去,免得害我和你爹!金参灵宝树刚结一个熟果子,本要给你当上大将军的爹增长修为,现在要送去给天府阁阁主赔罪求情!你爹要是死在新魔王手里,就是你不孝子害的!”郑守业鼻涕眼泪一脸,求家里救他。卢义誉笑得越是开心。他进入上官的宫殿,捏住信盘算起来。虽然废物大表妹不重要,但可以借郑守业这个儿子整郑家和王家,把金参灵宝树要到卢家自己来管,那可就发达了!他到了卢氏宫中,把信交上说了盘算。卢氏的脸黑一阵青一阵,“这个孽女真是我的克星!在卢家大人的大事节庆,她这时候回来干什么!”卢义誉犹豫一阵,“姑姑,我看表妹不应人也不言不语,好像有些神智失常。“卢氏的侍女们蹙眉对视。卢氏沉默一阵,冷笑起来。“当初问她做伊仙臣的妾,至少还有一段好日子可过。”卢义誉问:“要把大表妹赶出去?还是抓起来先关住?”卢氏冷笑,“杀了她算了。什么好不了的脏东西,借我的肚子出生!”卢义誉嘴上答应,害怕突然冒出个伊仙臣又痛打他一顿,琢磨着推给别的人做。卢氏拿走信,瞪他厉声道:“原来的大将军死在魔王怨殃一战,现在郑南洲继任,大君要用他对付魔众,你是堂哥的独儿子,顶得上战魔前线?你堂伯刚回来,郑家王家要是反咬一口,说你大表妹要养恶鬼报仇,郑守业做的是正义之事,再送金参赔罪把天府阁阁主哄住了,卢、郑、王三家撕起来,这是大君愿意面对的?”卢氏厌烦,“你贪这些小便宜!我拿此事跟王郑两家卖个人情,多分兵给我儿容辉,让郑南洲助他建战功去,那个没好事的猴子,就当她死了。蠢货,你爹这几百年把持卢家也太沉迷弄权,没时间教你一点权谋见识,你也就能当个卢氏的守家犬!”卢义誉愕然。卢氏挥手,“下去吧。”卢义誉走后,侍女与一身锦罗玉衣流光溢彩的容衣出来。卢氏不满意。“你外公云游数百年在外见识得多了,你老实点,反而多些小辈的诚意。”容衣转圈,“哪里不老实了?”卢氏嗔怪的去整理容衣衣服,“新魔出世后,你父君传信百回忧虑聂百花之祸重现,才求得你外公终于回来坐镇京都,你年岁小,还没有见到过他,怎么不跟何世殊一起回来,让他看到你的夫婿?”她把上官容衣头上京都流行的斜插珠花簪摆正,嘴里念着:“外公和当年经纶重楼的何楼主是知交朋友,卢氏同何家算是世交.....”容衣一下脸色发白,“他脾气古怪着呢!我劝不动!他才不听我说话!”卢氏牵扯调整容衣的腰带和法宝配饰,责备道:“何世殊再是个没父母教的混账小子,也是在经纶重楼长大的,娘以前就叫你读几本书,多少了解他一些。娘亲当年在世家贵女中才学和法术都是第一,听风筑的风主还是公子的时候,见了我几面就跑来卢家求我做道侣,还有啸隐丐世的盖伯伯、现在是副帮主了,一个体修大老粗声如狮吼,见到我语气温柔得不行,现在也是如此。他们当年把你还是年轻少君的父君急得跟什么似的,求你上官爷爷下令联姻定亲,前脚仙门公子送礼,他后脚就比着给我两倍宝物........”卢氏说着露出笑容,脸上有了昔日荣光,灵活束紧二女儿的领口。她笑盈盈问:“你跟何世殊的孩子有信了没?”容衣面露恐惧。“我、我讨厌他!他坏死了!又痛又狠!”卢氏的贴身侍女笑起来。卢氏抿住嘴忍笑,“笨蛋丫头!娘亲把把你的脉。“容衣缩手,不安的说:“我不要了,娘,从卢家挑个女孩给他做妾吧,生下来的孩子是我的就行。”卢氏的笑容淡了些,“把你宠坏了,不及为娘的一点。”她对容衣戴的流行耳环又不满意,换了一个端庄稳重,捏住小女儿耳垂时,忽然按住容衣的下颌与脖子连接的皮肤,蹙眉问:“你这里怎么有淤青手印?”容衣吞吞吐吐,“我练武受伤了。”卢氏怒道:“谁敢掐你?这分明是男人的手印!”这时容衣的侍女愤愤不平道:“夫人,就是姑爷掐的!小姐在洪炉大冶每日和我们在一起度日,何公子忽然冷黑一张脸闯进屋里,把小姐从榻上拽起来就是一巴掌!他那满眼恨意好像小姐是他杀父仇人一样,小姐当时就疼哭了,何世殊还说什么小姐‘违反约定、心毒丑陋’,差点当场把小姐掐死!他后来扔下小姐,阴阳怪气的说:‘想要孩子,你等着吧,我跟你既然是夫妻,好日子在后面!’.........”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容衣忽然慌张烦躁,抽了侍女一巴掌,“你闭嘴!谁心毒丑陋?我什么都没做!”卢氏眯起眼睛,锐利的盯住容衣。侍女只能含泪的说:“小、小姐为了外公的寿宴开心和睦,不敢跟你说,忍着委屈........”容衣怒道:“我没有委屈!我本来就不喜欢他.......你滚出去!”卢氏皱眉,“到底怎么回事?老实告诉娘亲!”容衣害怕,“我、我没做什么。”卢氏眼珠动了动,扶额坐下。“当初叫你多读书练法术,你去跟一群不成器的表哥表弟玩,把你都带坏了!老实说做了什么?娘给你想办法,要是这个何世殊实在牛心古怪,凉薄自私得很,你跟他难以挽回了,趁外公在,娘亲劝他和小辈的何世殊谈谈把婚约解除了。你那位大师兄并未婚配,娘看男人的眼光很准,下任洪炉门主必定是他了,你........”容衣吓傻了直摇头,“我怕大师兄,人人怕他!洪炉大冶的老掌门都怕他!”卢氏叹了口气,“你这胆气,还能要什么好的男人?”容衣哭起来。“给我找个表哥表弟吧。外公坐镇京都,他们肯定都不敢对我不好。”卢氏啐一口,”他们明里暗里未必比风流的何世殊干净,京都世家的男修一个德行,不爱女色的那些就心狠手黑,像你堂叔似的,能把人整治得一辈子头也出不了。外公当时不在京都留下,就是洁身自好!”容衣不敢吭声。上官容辉进来催促。“母亲、姐姐,到底装扮好了没有?父君在问了。”容衣嘟嘴,“你天天和母亲父君在一起,我因为外公寿宴才敢回来,不许我和母亲多亲近?”上官容辉笑道:“我就拿你的牢骚话回父君了。“容衣说:“那你就别当我弟弟吧!替我嫁给何世殊!”上官容辉笑着走了,“下次不给你挑本少君的马了!让卢义誉随便买点东西凑数。”卢氏头疼心软了。“我去跟你盖伯伯聊聊,在啸隐丐世里给你物色些男子汉,他好像有个儿子.......“容衣紧张,“娘亲别去找盖伯伯,崔姨又要做文章让父君生嫌隙,我在洪炉大冶老实练功不就行了?”卢氏无奈道:“当个高强的名门女修,你真有这个觉悟?上官家倒也不是供不起。现在有外公支持卢家,父君能叫你自由些了,外公没有抚养娘亲长大,也没有见过你们,对我心存亏欠,娘亲去为你和弟弟多争取些权利机会。”容衣说些强撑的大话,伏在母亲膝头,要她给自己的淤肿擦药。母女去寿宴上座,仙门各有代表前来为卿云先生贺寿,但卿云先生迟迟不出现,修士们各自言语。啸隐丐世的体修帮主笑道:”卿云难得这么不守时?是不是上官大君的清谈让他觉得胜之不武,又甩手出游去了?”众人哈哈笑,上官大君也笑,“何文昌若在世,那本君也不必扬短避长了。”帮主逗趣笑道:“道门倒是能说清谈,今日怎么只有多宝胖子的酒在?”有其他仙门修士答道:“那清谈就变成挨骂了!”一阵哄笑后,有人说起百花妖道和寇老魔,京都李氏失去家主李照阳,听风筑的修士更是损失重,风涟尤其愤怒斥骂。讨伐声涌起来时,一个温雅英俊的白发男人牵住一个女子进来,女子光着一只脚,紧抱住一个盒子,低头看地面。京都世家看到女子,全部变了脸色。容辉冷冷道:“娘亲,她今天回来了,这真是我家的惊喜。”卢氏瞪视意外的卢义誉。容衣碰翻千年醉的酒盏,满脸吃惊。体修老帮主问:“卢卿云,这位姑娘是什么来头?”卿云先生温柔的说:“是我的大孙女,迷了路。”刍狗什么也不听,什么也看不清,她不安的走起来,寻找京都的大门,卿云在后面跟着,抬指把她脚下地面变成软云。卿云先生苦笑一声,“大孙女,让你穿鞋可真让难。”刍狗停下脚步,手伸进衣领取出金簪,看到柿子玉珠上的光越来越弱。她很害怕,轻声的对它说:“你们,在吗?”她把金簪贴紧脸,感到一道细微的微风。刍狗发起抖来。“要散了.......”她喃喃说。怎么办呀。卢卿云皱起眉,注视两颗柿子小玉。他伸出两指在金簪上一点,两颗小柿子玉石内似乎燃起明亮一些的小火焰,刍狗的眼睛亮起,放入心口处贴住。上官大君虽然意外,但扶额对卢氏道:“宜主,刍狗当众在衣服里摸来摸去,不成样子!叫侍女带她下去换衣服,再上来陪卿云先生。”卢氏和上官容辉过去时,卿云先生抬手止住,“我好不容易才哄下来她不怕我,你们不要再吓她。”容辉开口:“姐姐,你抱的是什么盒子?”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刍狗抱紧骨灰盒,看住他,眼神像一只警惕的猫,挨过打的狗。卢氏掩盖厌烦,崔家中的崔心夷在座上淡然看她。容衣坐立难安。容辉看到父君的眼神,继续微笑说:“这必然是姐姐给外公祝寿的礼物。我也有一片孝心,请外公笑纳。”刍狗眯起眼睛,屏住呼吸,努力感受丫头和长林寄宿在红玉里的残魂。她的周围又出现了更多的颜色和嘈乱的声音,粗的、细的,起起伏伏的说话和舞动,发出各种各样的光,把她刺激得乱七八糟。一个白发男人的脸在她视线中开始清晰。他低下头轻轻地拍她的肩,慈爱的问:“刍狗,你有什么礼物送外公?”刍狗背过身抱住骨灰盒,眉毛拧得打结。她慢慢拿出刚才的金簪,递给卿云先生,但是.......“你不要碰他们。”她害怕的握紧金簪重复,颤抖而乞求,“你就像刚才,让他们的魂魄亮起来。”卢卿云伸手,她又害怕的退后,收回金簪。她惨声说:“你不能碰,会坏的!”卢卿云收手,悲伤的注视她。“你告诉我,这里面虚弱的散魂是谁?”王郑两家变了脸色。郑南洲起身:“大君!敬拜过卿云先生,我即去将军府筹谋防御魔事。”上官大君扶额,“你也不必如此辛劳。”刍狗没有回答卢卿云的话,而是小声跟自己念叨:“他肯定不听我说的话。”她在身上摸起天府阁阁主的信,面露茫然。卢氏咬牙。郑南州将军坚持要去上将军府恪尽职守,啸隐丐世帮主玩笑,“郑将军莫非预感今日有魔来?”体修帮主话音刚落,天上落下两声似牛的‘哞哞’大吼,两头超出十丈高的黑色巨蛟落下,尾巴一扫,上官宫墙坍塌,仙门修士立即出兵,看到一个黝黑皮肤的男人戴兽面面具从黑蛟头跳下,落到卢卿云面前,抬起一双雪亮弯刀指住他。与黑蛟一同出现的男修上身黑衣大袖,领口露出强健得油亮的深色肌肉,腰部系住宽厚的彩纹腰带,下身着黑色宽扁长裤,赤着两双大脚,一头红发如火焰燃烧。卢卿云抬袖把大孙女刍狗护住,她眼前突然出现红色头发的时候,一下想起散修时的寇荡。上官大君拍桌震怒,仙门戒备起身,这男子把兽面面具一摘,露出一张黝黑深目的俊艳脸庞,头上、脚踝盘绕彩色珠串,弯刀如月钩,纯是异族装扮。红发男修怒气冲冲:“卢卿云!你总算露面了,把幺姐的尸体还我,让她回家!”两头黑蛟喷吐大风火焰,卿云先生白发飞扬,面容平静。喜欢她为刍狗()她为刍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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