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风波暂息,皆松了口气。
缄默良久,季韵初言辞恳切又道了几句,围观先前那场争吵的人群便陆续散去。她旋即转过身来,回首间,正迎上老掌柜投来的赞许目光。
“女娃果真胆识过人,往后这铺子,便瞧你的了。”
闻听此言,季韵初忙轻声道了句谢。未几,她再次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伙计们继续忙活起来。
一日,两日……数日,那“老旧”铺子早已被人悉心打理了一番,如今细细打量,全然不见昔日的破旧模样,取而代之的是焕然一新的气象。
新象中,有一身姿傲挺的女娃站在铺子门前,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众伙计悬挂匾额。
“这边这边,再往左一点。嗯……不太对,还是往右边挪一些。”季韵初声音清脆坚定,神情专注,不放过丝毫偏差。
京城南街车水马龙,人潮过处,喧闹非凡。而这家新挂牌的药堂——益疗堂,于这繁华街市尤为引人注目。门前红绸高悬,匾额上“益疗堂”三字苍劲有力。
正值晌午,日头高悬,门头于橙光映照下熠熠生辉,向百姓昭告它的新生。
入堂内,布置简洁却不失雅致,药柜排列整齐,一格格抽屉上的铜拉手泛着古雅光泽。淡淡的药香弥漫扑鼻而来,那是白芷、川芎、藿香等诸多药材混合而成的独特气息,闻之令人心安。
好巧不巧,开业以来,来了不少“熟人”,正是摆摊时的百姓,众人皆前来捧场,寒暄、赞叹、闲聊……
季韵初着一袭天青色绸缎对襟儒裙,忙为一位老者诊脉开方。她手指轻搭在老者手腕上,屏息凝神,似是透过那细微脉搏跳动,洞悉体内的一切隐疾。
益疗堂兼备诊、疗、养、教,自开张以来,凭借季韵初精妙医术和过往积攒的良好声望,益疗堂名声迅速传开,前来求医问药的人络绎不绝,小小药堂时常被挤得水泄不通。
忙碌间,只见悦儿匆匆奔来禀报,额头还挂着些细密汗珠,脚步略显慌乱。
“掌柜,外头有位贵客求见。”
季韵初抬头,轻声道:“贵客?”她尚未及反应,一道低沉嗓音便已从堂外传来。
“看来,益疗堂果真生意兴隆,不愧是季……掌柜。”
抬眸望去,正是萧尘逸。他难得一身素白锦绣长袍,衣袂随风轻轻飘动,神情淡然却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咳,世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季韵初将手中药方递给悦儿,语气带着几分质问,可唇角却含着笑意。
这……近些日子,季韵初为了筹建药堂,整日忙得脚不沾地,从选址、装修,到药材的采买、人员的招募,事事都需亲力亲为。她一心扑在这上头,竟全然忘了要跟萧尘逸聊一聊此事。
与其说忘了这事,倒不如说忘了这人。世子呢,每日也被诸多事务缠身,朝堂之上、府邸内外,桩桩件件都耗费心神。二人同住在这一方屋檐下,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纱幕,“形如陌路”。
偶尔在庭院中擦肩而过,也只是微微颔首示意,旋即又各自奔赴,有种无形的默契,互不干扰,却又透着几分难以言说的“疏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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