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这是何意?我许这般高价,你竟不租与我,反倒租予那小丫头片子,可是?你这般行事,究竟是凭眼缘作择,还是存心与我作对?”
忙碌间,忽闻一阵呵斥乍响,这声音来得毫无征兆,叫人摸不着头脑,一瞬间,众人皆有些懵然。
京城繁华街角,那老旧铺子依旧静静伫立。今儿个,正是季韵初与老掌柜预先定好的铺子交接日,诸事皆已齐备,还唤了几个伙计前来相帮。
那老掌柜悠悠然踱步前来,欲瞧一瞧这热乎劲儿,铺子打理得井井有条,眼瞅着只差将一应物件搬进里头,哪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先前有个壮年老板相中这铺子,奈何与老掌柜投缘不得,此刻见这铺子内外伙计往来穿梭,装修、搬运诸事正忙,他许是闲来无事,抑或是心有不甘,竟上门寻衅,冲着老掌柜便大声呵斥起来。
也不知这壮年老板是生性暴烈、蛮不讲理,还是当真与老掌柜结下过些许梁子。大清早的,这一嗓子吼得震天响,直叫人心里头添堵,扰得人晨起的那点安宁荡然无存。
那吼声仿若惊雷贯耳,引得过往路人纷纷侧目,皆投来探寻的目光……
季韵初见状,赶忙从铺子里头走出,手中还握着尚未布置完的装饰草图,轻言道:“各位莫要动气,有话慢慢说。”声若黄莺出谷,清脆婉转,让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稍有缓和。
见她步出,老掌柜微微侧身,抬眸直视壮年老板,“我这铺子出租,从来讲究个缘分,价高者得虽为常理,可我也得寻个能善待这铺子的主儿。这丫头虽年纪尚轻,却诚意十足,对铺子规划的头头是道,老身信她能让这老店重焕生机。”
那壮年老板一听,脸上怒气未消,冷哼一声:“哼,巧言令色!我看你就是瞧我不顺眼,故意找借口。我经商多年,什么世面没见过,怎就不如这黄毛丫头?”说罢,双手抱胸,死死盯着老掌柜。
见两个老大不小的人来回争执不休,季韵初不禁无奈扶额,复又轻摇了摇头,索性一步跨上前去,挡在二人中间,同时将手中草图递去。
“咳咳,老板莫要误会,小女不过是真心喜爱这铺子,想在此建个药堂,与街坊四邻有个照应,绝无他意。您若有何高见,不妨赐教,咱们一同商讨,何必动怒伤了和气?”
那人愣了一下,伸手接过草图,本欲再发作,可目光扫过那图上精心绘制的布局,神情微微一顿。
这图上既有古朴陈列架,又预留了一隅供人养生休憩,细节处颇为用心。他虽未言语,但神色稍霁,似在思索。
彼时,因着方才的吵闹声,周围聚拢来的路人愈发多了起来,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议论声此起彼伏——
一人轻声叹道:“这铺子承载了咱们老街坊不少回忆,都盼着它能有个好去处,可别因这纷争毁了。”
又一人附和:“老掌柜在这街角经营多年,看人眼光准着呢,想必这姑娘定有过人之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所言皆为认可。季韵初心中不禁更增添了几分底气,趁热打铁。
“各位街坊莫要担心,小女既租下这铺子,定会用心经营,断不会辜负大伙的期望。”
说着,还不忘侧头望向那老板,恳切道:“您若是愿意,往后咱们便是邻里了,还能够相互帮衬,共谋生意兴隆,岂不美哉?”
那人沉默良久,终是将草图递还,面上虽仍有不甘,语气却软了几分。
“罢了罢了,我也不必跟个小姑娘过不去,今日算是见识了你的本事,希望你真能把这铺子盘活。”言毕,他转身拨开人群,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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